痛,已至麻木,連淚都忘了怎麼流。
唯有木偶一般坐在床邊,讓心被滿滿的空白填滿,腦間的混沌,才能不被發瘋的絕望所吞噬。
也許,早就已被吞噬了吧,否則,為什麼心都已經不再感覺疼了呢?
亦宸……
一襲火紅色映入眼簾,隨即,披在身前。
她呆滯地站起身子,任憑那襲鮮艷的紅一件件披在自己的身上。那團紅是那般地喜慶,那般地耀眼,此刻卻如一團永遠都沒有溫度的火般,帶給她的除了刺眼,便只剩冰冷。
冷得侵入骨髓。
冷得,如同嘲諷。
他要懲罰她,她便連死的權利都沒有。終究,不過是他買回來的一個奴隸而已啊,他不要她死,就算是再慘再悲再絕望,她也只能活著。
這,又何嘗不是她的悲哀?
「姑娘,這喜服已經穿好了,是按照姑娘的尺寸定做的,姑娘照照鏡子看,可滿意?」小翠兒細心地為她裹好腰封,溫柔地說著。
身子,被推到一面銅鏡前,她漠然地望著鏡中那道縴柔的身影,呆呆怔著,卻絲毫未落入心底。
如今,穿什麼,又有何妨呢,終究,他真正要娶的不是她啊。
「姑娘……」小翠兒見她一直這幅模樣,眼中的心疼不言而喻,「你不要這樣……」
「王爺!」
身後,小翠兒忽然發出一道驚喜的聲音。隨即,門也隨著吱呀一聲,從背後吹來一陣風。
她定定地坐在凳前,沒有回頭。
卻,還是分明感覺到身後多了一副身子。以及,鏡中多出來一道明晃晃而模糊的身影。
「王爺,你來得正好,姑娘的喜服已經穿好了,好美好美,王爺要不要親自過目?」不諳世事的小翠兒,永遠都是一副天真的笑顏,只曉得楚亦宸來了,便拼命想要將她的美麗展示給他看。
身後,卻是一道冷漠的聲音,淡然,冰冷,「無所謂!」
她的心一顫,忽然覺得本已忘了疼痛的心,猛地一痛。
小翠兒懨懨地笑了一下,面容尷尬異常。
卻仍不放棄,「那首飾呢,王爺幫小翠兒挑選一下首飾好不好,這麼多的耳環頭飾,姑娘該戴哪一件才好呢?王爺幫幫小翠兒麼!」
「隨便!」
一道淚痕,再次淌在臉邊,好一句無所謂,好一句隨便,只是既是沒興趣,又來這里做何呢,只是為了,這樣刺痛我一番嗎?
「王爺……」身後,小翠兒小聲囁嚅著。
楚亦宸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哦,我只是過來提醒你們一句,時辰馬上就要到了,不要砸場!」
「王爺!」
「還有,」本已轉過身的腳步忽然停下,他忽然折回身子,來到她的面前,將她耳朵上的珊瑚珠玉耳墜扯下,「蓮兒最討厭的就是珊瑚朱色的耳墜,以後,不準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