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門口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她緊攥著衣角的手才松開,卻還是止不住身子的顫抖,連聲音,都多了一絲打顫。
「小翠兒,你不是說剛剛有一大堆的耳環讓我挑嗎,都有哪些,我來陪你挑,好不好?」
硬生生擠出一絲苦笑,不想讓小翠兒再為自己擔任何心。
「姑娘,」小翠兒卻忽然「哇」地一聲就哭了,「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姑娘為他犧牲了那麼多,他憑什麼啊?」
她苦笑,為小翠兒擦拭眼淚,自己的淚水卻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小翠兒,這是我欠他的,也許,是上輩子欠得太多了吧,所以這輩子,才要這般地來還……」
說罷,從一堆耳飾中隨便挑出一副象牙白,「小翠兒你來看,這對兒耳環好不好看,我戴不上,你要不要來幫我?」
小翠兒抽搭搭地哭著,接過那對耳環,心疼地捧著她的耳朵,「都流血了。」
她苦澀地笑笑,「不打緊。」
卻還是在耳環穿過耳洞的瞬間,皺緊了眉頭。
真的,不要緊麼……可是為什麼,心里,卻真的好痛好痛,比之前痛得還要厲害。
不多時,良辰已經到了。
娘家沒有親人在,小翠兒便做了惟一送親的娘家人。紅蓋頭,高丈轎,迎親隊伍路過繁華的鬧市區,吹吹打打的禮樂聲浩浩蕩蕩。
她坐在高高駕起的花轎里,听著街頭看熱鬧的人群熙熙攘攘地交談聲。那聲音中有興奮,有討論,有嬉鬧,更多的卻是一份艷羨。
只是,又有誰深思過一入侯門深似海的道理呢。
進了皇家的門,從此以後,便似入了一淖看不清的深潭中,再也無從掙月兌了。
之後,又是一系列的繁文縟節,步紅氈,邁火盆,三跪六拜九叩首。
滿面笑容的楚亦宸,言笑晏晏地與周圍的人打躬作揖著,全然未顧她。
唯有幾次輕輕地牽手,也是被他演戲般地牽起,再被毫無留戀地放下。
自始至終,無一絲回應。
任是耳邊的人再多,樂再熱鬧,心,卻是冷了。
好不容易才行禮完畢,身子由兩個人小心地攙扶著,進了新房。
小翠兒堅持要守在門外,任周圍的下人勸著,只是不听。
她默默地坐在床邊,盯著喜帕縫隙下交織揪緊的兩只手,周圍寂靜如賴,視線卻一片模糊。
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麼……
亦宸……
「好一副梨花帶雨的俏模樣,惹人憐惜。」蓋頭,忽然被一只大手掀起,鼻間傳來的,卻絲毫無一點酒的氣息,而是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她一驚,慌忙抬頭,卻還未來得及驚呼,嘴巴,已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
那雙鷹戾般地眼中,盛滿了惡毒與欲/望,「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是不是啊,我的蓮兒。」
她死命地搖著頭,想要開口呼救,卻奈何嘴被捂得死死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肩頭,隨之傳來重重地一擊,她只覺頭間一懵,瞬間失去了知覺。
亦宸……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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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門外,小翠兒亦攔在了楚亦宸的面前,「王爺,今晚是洞房花燭之夜,還請王爺憐惜姐姐,移步到我姐姐房中。」
楚亦宸醉眼朦朧,話,卻是異常地冰冷,「洞房?別忘了,她只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就算是洞房花燭,本王洞房的對象,也決然不會是她!」
因為,蓮兒才是他真正要娶的人!
思及此,繞過小翠兒的腳步,只是邁得更快。
「王爺!」身後,忽然傳來「撲通」一道跪地聲,「求求王爺,憐惜施恩。新婚夜便不入洞房,那姐姐以後在這王府中的日子,會遭人恥笑的。」
邁動的身影一怔,只是片刻之後,走得更加決然。
「那,又如何呢,一切,全都是她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