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夙兒竟會出現,將我原本的計劃全部打亂。
父皇破天荒地點頭讓我驚喜,可是,瞄到身後楚幽眳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戾,最終,還是跪在了地上,我不同意。
父皇大怒,拂袖而去,我望著她臉上的落寞,心里念得卻是,夙兒,再忍忍,已是苦盡甘來。
果不其然,宴會散後,剛出宮巷,便遭算計。我尋著凶手的蹤跡,一路領兵狂追,終在凶手溜進 王府的時候當面抓獲。
只是,卻未料到,夙兒竟如此之傻,竟擋在若兒面前受了一箭,當我趕到的時候,她已被長風抱回了王府,羸弱的身子躺在榻上,身上的衣衫被血水染濕。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為了我,她竟在我出征期間苦練舞蹈,為的就是不讓我在宴會上丟臉,不被母妃識破。
我更不知道的是,她竟懷有身孕,那一箭不偏不倚,偏偏正中她的小月復……
而我更未料到的是,那箭上竟沾滿了劇毒,而這毒,無藥可解!
第一次,覺得現實是那般地可笑。
我費盡心機為娶她進門,掃平障礙,可是到最後,還是輸盡了所有。
夙兒,這就是你我的命麼?
那一夜,支退了身邊所有的人,大夫說,想要救夙兒,惟有一命抵一命。
我最愛的丫頭,我又怎可能會讓你死呢,說過了要保護你的……
準備好救夙兒的時候,門口忽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我轉過身,小翠兒端著一盆熱水進來,王爺,你怎麼在這里?
施針的手猛地一抖,我收回手道,我來看看她。不能告訴小翠,否則,她定會阻攔我救夙兒。
小翠將熱水放在我面前,說,她看起來很累,仿佛就算是睡著了,依然緊緊地蹙著眉,不開心。
我望著夙兒緊蹙的眉頭,沒有答話。
小翠兒將擰好的毛巾遞入我手中,替姐姐擦擦臉吧,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的心一慟,接過毛巾,卻剎那間天昏地磚。
耳邊響起的,只有小翠平靜的聲音,有小翠在,又怎可能讓你代姐姐死,小翠兒臨死之前,只有一個心願,永遠都不可以丟下姐姐,永遠都不要她自己一個人……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躺在自己的床上,隱隱約約想起那日模糊的情形,頓時朝著門外沖去。
夙兒安靜地躺在床上,本來發黑的面堂已然褪色。而她的身側,斜倚著趴在她身邊的,是已經失去了呼吸的小翠。
忽然想起以往與小翠的對話,她說,上蒼好不容易才賜給了她一個姐姐,讓她有了一個家,有姐姐的感覺真好。
只覺兩行淚不自覺地流下來,淌了滿臉。
當夙兒的耳光打在我臉上的時候,心里已經不知該怎麼去疼。
夙兒說,你怎麼不代我死呢,比起小翠來,我更情願死的人是你!
只是,夙兒,你就那麼地恨我麼,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不願代你去死?
我多想跟你說,為了你,我做了多少的努力!
可是,可是……可是,你已經不再相信我了。那個說著永遠都信我的那個小女孩,已對我再也沒有了信任,取而代之地,只是奪去了孩子與妹妹的永遠地恨!
永永遠遠無法原諒的恨!
是的,無法原諒,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成親那日,早已察到是楚幽眳擄走了夙兒,他留在空氣中的草藥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之後遷怒于夙兒,也不過是見馮鎮南竟趕到我之前,心里升起的無比的嫉妒。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對楚幽眳,再也不能忍。是我故意派人殺的若兒,又栽贓楚幽眳。楚幽眳被壓至父皇面前,凶手一口咬定就是楚幽眳指使,父皇大怒,將楚幽眳發配邊疆,永不得回朝。第二年,父皇六十生辰之日,在朝堂上親自宣旨,立我為皇儲,從此,我貴為楚軒國太子。
只是,這一切的一切,對我而言,卻再也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