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涵低垂著螓首,眼珠滴溜溜地轉,「奴婢不知懷孕了,以為感染風寒,躺幾日就好。」
我知道,她隱瞞身孕,是因為,一旦我知道了,有可能會殺了她月復中孩兒,有可能會在她生養後搶了她的孩子。她想保住孩兒,借此保住榮華富貴,說不定還可以得到名分地位。
「皇後,孩子是無辜的……」碧涵坐起身,淒苦地求道,「奴婢懇求皇後手下留情。」
「碧涵,當初我就說過,只要你誕下一男半女,我會奏請陛下,冊封你。」
「真的嗎?」她雙眸一亮,欣喜道,「奴婢一時糊涂,做錯了事,奴婢以為皇後不管奴婢的死活了。」
「我答應過你,不會食言。」我坐在床沿,輕拍她的手,「你好好養胎,若能誕下男孩,我會盡力把你的孩子捧上太子之位。只不過,你月復中龍種,絕不能讓人知道,必須秘密行事。」
「為什麼?」碧涵迷惑地問。
「眼下齊王獨攬朝政,雖然已冊立皇太孫,但齊王會允許陛下再有皇子出世嗎?」
「皇後說的是,奴婢糊涂。」
「此處人多眼雜,勢必會泄露風聲,稍後你搬到昭陽殿的偏殿,我讓碧淺幫你,嗯?」
我盯著她,眸光清冷。
她愣了片刻,眨著無辜的眸,緩緩地頷首。
——
兩日後,我對司馬衷說,我有喜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他激動得就像個孩子,在寢殿中奔跑,歡呼大叫︰「容姐姐為朕生孩子了……朕要做父皇了……太好了……」
宮人看著興奮得忘形的司馬衷,忍俊不禁,掩嘴偷笑。
「朕什麼時候才能當父皇?孩子什麼時候長大?」他拉著李太醫的衣袖,問出令人噴飯、無奈的問題。
「陛下,皇後十月懷胎,小皇子才能呱呱墜地,出世後大約一年才開始學語,那時陛下再教小皇子叫‘父皇’。」李太醫耐心道。
「哦,朕知道了。」司馬衷笑得合不攏嘴,「小山,賞李大人。」
「謝陛下。」李太醫隨著小山退下。
「陛下,臣妾乏了,想歇一歇。」眼見司馬衷奔過來,我連忙道,他在這里,大聲吵鬧,想靜一靜都不能。
「哦,那容姐姐好生歇著,朕先回去了。」
司馬衷臉上的笑容來不及隱藏,凝固在臉上,眼中閃過一絲絲的落寞。
碧淺送他出去,回來後,不解地問︰「皇後為什麼假扮懷孕?」
我走到窗前,凝眸望著窗外在風中飄飛的落葉,道︰「我畢竟是皇後,陛下不留宿昭陽殿,我也不去顯陽殿,宮中人多眼雜,勢必有人猜到我與陛下只是掛名夫妻。」
碧淺明了地點頭,「皇後借懷孕告訴所有人,皇後與陛下是名副其實的夫妻。只要碧涵生下一男半女,到時就是皇後的孩子,誰也不敢質疑皇後了。」
其實,這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必須防著齊王司馬冏。
司馬冏是司馬衷的堂弟,獨攬朝政之余,很快就顯露出、婬逸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