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柏茵的心里她竟然是個聰明的女人,可是聰明的女人是不會拿感情去傷害別人同時也傷害自己。陳嵐給任宇發了一封長長的短信,也許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任總,我跟隨葉柏茵店長來溫得和克出差,之前沒有跟您說一聲很抱歉。我是刻意瞞了您,但我的隨行是公司高層同意的,您為什麼沒有及時了解情況,我想我們都很清楚。我提出約法三章,做對協議情侶,那只是對您死纏爛打的緩兵之計,我想這一點您也很清楚。幾天相處下來,我發現其實您只是有點浪蕩不羈、游手好閑、揮金如土,本質上是個好人。我是個小秘書,小平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而你是高高在上的任氏太子爺,我們不會合適的。與其談一場注定沒有結果的愛情,不如趁早說清楚,趁大家陷得不是太深,趁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聯系了,我會刪掉你的號碼,請你也不要再聯系我了。
短信發生送成功,趕緊將他的電話號碼拉入黑名單。看到她的短信,他會打電話過來追問吧?不過他那樣受女孩子歡迎的男人,怎會真的就非她不可?她倒是自取其辱了。
周二開始,陳嵐每天陪同葉柏茵到溫得和克會展中心參加展會,到各個展位了解珠寶信息。每天的行程都是接待人員提前安排好的,行程滿滿自由活動的時間很少。百無聊賴的寒暄、奉承,壓得人忒憋悶。她一個人躲在澳大利亞的鑽石展區里,入神地看著璀璨的藍色鑽石,好生迷人,卻不是她一個小小的貧民秘書買得起的,就像任宇,高貴的任宇她永遠也配不上。
「小嵐?」
她盯著令人眩惑的藍鑽遐想著,耳邊響起叫她心顫的極其的熟悉的聲音,曾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在渴盼這樣的聲音,渾厚而富有磁性的他的聲音。
他就站在一步之外,雙眼熾熱如火,她緩緩仰起臉來,專注地「雕琢」他臉上的每一個輪廓,是心里記著的那個他,卻明明重疊著或者說是有一個模糊的影像隱隱地將要取代了他。前幾次見到他都會故意冷冷地對待他,為著自己多年的煎熬,為著他不辭而別的拋棄。心平氣和地好好看看他,他變了許多,談吐笑貌都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但他就是他,一站到她面前,她便能立刻認出來的佘杰然。
「佘杰然,你怎麼也在這里?」她頗為訝異地問。
「我,我是為你來的。」
「為我?」
「這次董事長派我全權代表任氏珠寶行,跟納米比亞的各個珠寶商進行商業接洽。我之所以答應董事長的委派,主要就是因為你。」
主要是因為她?幾年前可以為了自己個人的前途拋下熱戀中的女友,可以一走了之、不聞不問音信全無,可以把她忘得一干二淨,現在竟然就給她安下這麼重地一個「枷鎖」︰主要是因為她。她咀嚼著他的話,輕輕一笑,說︰「謝謝你的‘厚愛’,如今我怕是無法接受了。」
他緊緊盯著她,喃喃地說︰「為什麼無法接受?告訴我,我要知道為什麼。」
這麼多年之後,他竟然可以「恬不知恥」地問她要為什麼,她何曾問他要過一句解釋?只是現在一切都淡定了,擱淺了,當初「重中之重」的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相信,每一件事她都會照做,眼下卻沒有力氣周旋了。她望望他,溫柔一笑,緩緩挪動步子,一邊說︰「我放下了,這個理由你還滿意嗎?」
「放下?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經說過的要白頭偕老,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經有多愛彼此,你難道忘了…….」
「請你不要來質問我,過往的一切不是我先放的手,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既然曾經舍棄,那就永遠舍棄,有些人,不珍惜就會錯過,珍惜過了頭也會失去,這就是有緣無分吧。」她不顧佘杰然的「虎視眈眈」,從容離去。
漸漸落在後方的佘杰然對著她冷漠的背影喊道︰「你是不是愛上任宇了?是對嗎?那我告訴你趁早死了那條心,你和任宇永遠不可能,他是個公子,他是玩你的……」
永遠不可能誰說得準呢?科學家?不,科幻小說大師阿瑟-克拉克說過︰「如果一個德高望重的老科學家說」這件事情是可能的」,那他可能是正確的,但如果他說「某件事情是不可能的」那他也許是非常錯誤的。所以世界上不存在永遠不可能的事情,她和任宇也是有可能的,盡管這種有可能已經被她單方面地扼殺了。而事實是他愛她,他喜歡她,他追求她。那她對他呢?愛上了嗎?
呵呵,真可笑,那麼多年都在糾結的少女情愫,本該惡狠狠地痛罵狂毆「陳世美「一頓,她說的偏偏雲淡風輕,又惹來她「紅杏出牆」的妄斷。數不清的無眠之夜和行尸走肉的白天,時時重復著的話,在這一刻都藏匿無蹤。也許冥冥之中有一段舊愛正因新歡的到來而行將就木,當局者不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