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在李墨白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梨園門主楚絳唇。李墨白看著身前的楚絳唇,不敢怠慢,從腰中抽出了佩劍,輕聲說道︰「門主既然身體有恙,為何還要攔住在下呢?梨園難道沒有守信之人嗎?這龍絲本來說好就是在下的」
楚絳唇冷笑一聲,道︰「本來答應給你一半的龍絲,可是你在九華山欺我徒兒在前,梨園中辱我門徒在後,今天就休想活著出去!」
「哈……哈」李墨白仰頭長嘯,石室之外突然沖出三白四黑七名轎夫,七人進入石屋後頓和李墨白列成兩排,反而把楚絳唇困在中間。
方才楚絳唇和李墨白激斗之時,許蝶衣已經從暗門撤出,此時其它門人看到門主被歹人夾在中間,也提劍上前和楚絳唇站在了一旁。
「布陣」楚絳唇嚷道︰「梨園子弟散如煙,女樂餘姿映寒日」。
梨園的眾弟子看到門主親自壓陣,精神大振,以楚絳唇為中心,立馬散了開來,七人青鋒微舉,映著點點寒光,如同風中的雪蓮。
李墨白看了看楚絳唇,微微一笑,道︰「此套‘西河劍器’陣法,我已了然于胸,既然門主有此雅興,晚生也願意手談一局。請門主接招,黑子攻邊,白子守角」
「領命」听到李墨白號令後,四名黑衣轎夫分兩隊向兩旁攻去,白衣轎夫三人則舉劍攻向了石室三角。
李墨白帶來的轎夫步伐整齊有序,動作整齊劃一,乃是勁敵。楚絳唇不敢大意,口中唱道︰「金粟堆前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蕭瑟。」。梨園門人听令後,步伐頓時加快,時而交錯換位,時而聚而一擊,如穿花之蝶,翩翩起舞。
李墨也不敢怠慢,提著一口氣,喊道︰「黑一象步飛,黑二沖關跳,黑三黑四劫虎口,白衣外勢鬧」
一時之間梨園眾女子如四季之花,腳步輕盈,絢爛奪目。玉麒麟的轎夫則如圍棋盤上的黑白二字,或夾、或封、或拆,或擋,寸土不讓。
不料時間一長,梨園一則因為楚絳唇身體有恙,二則因為這套‘西河劍器’劍陣早已經被李墨白模熟,三則因為公孫劍陣沒有樂器之聲指引,所以整個梨園慢慢的竟然落了下乘。
沈竹溪把一切看在眼里,卻只能暗暗擔憂。師父楚絳唇雖對自己百般疼愛,但是卻從來不教她功夫,此時此刻又該如何是好?心急如焚之時,沈竹溪看到了師父丟棄的瑤琴,當下有了主意。不一會後,沈竹溪結好了琴弦,開口輕聲唱道︰「玳筵急管曲復終,樂極哀來月東出」。
石室中的梨園眾听聞曲樂聲後,精神頓時一震,有了樂曲的指引,剛剛還略顯凌亂的劍陣,此刻卻整齊劃一,局勢一下子扭轉過來,梨園眾人手抖劍花,一下又把李墨白逼到了一旁。
豈料沈竹溪才唱了幾句,楚絳唇卻皺起了眉頭。原來沈竹溪只懂樂器,卻不懂武藝,這公孫劍陣是配合樂器而生的劍舞。沈竹溪彈出的五音雖然都在調上,但是卻少了臨敵的變化。有好幾次一擊得手的機會,都因為曲調或急或緩而失之交臂。
李墨白也明白此中關鍵,他知道如今的公孫劍陣只是虛有其表,根本傷不了他分毫。梨園剛才扭轉過來的局勢,又岌岌可危了。
沈竹溪把一切看在了眼里,可是卻只能束手無策,難道梨園就要毀在自己的手上嗎?又過了盞茶時分,玉麒麟眾人舉劍橫刺,啪啪幾聲後,數名梨園弟子身上都有了劍傷。
「怎麼辦?」沈竹溪的心一下涼了,一股冷意從腳底直沖頭頂氣門,手中彈出的曲兒更加亂了。
樂曲一亂,公孫劍陣更加散亂,楚絳唇雖然苦苦支撐,但是眨眼還是被圍在了牆角,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就要束手就擒。
「師父」沈竹溪的心猛的揪在一起,就當她孤苦無助的時候,一個微弱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你彈的曲兒太中規中矩,試著商音轉為清角音,音轉為變音試試」
沈竹溪不待細查,手中曲調跟著指示就變化了一下,可沒想到去掉變換後,公孫劍陣立刻就多出幾種變法,李墨白等人應變不急,立馬手忙腳亂。
看到局勢又有了轉機,沈竹溪忍不住心中一樂,可是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想起剛剛有人指點自己。沈竹溪看了看神醫李濟世,可是李神醫卻不發一言。「難道是龍大哥活過來了嗎?」沈竹溪壓抑住心中的狂喜,轉身看了看龍歡,可是龍歡卻依舊是動也不動。
「剛剛到底是誰在提點自己?」沈竹溪心中滿是疑問,就是在她愣神的當口,曲調又亂了一點,公孫劍陣好不容易賺到的優勢,又消失殆盡。
「小媳婦,好好談曲,大爺剛剛睡醒,要听曲醒神」一個聲音又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