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說,既然靳佑辰不許容若去任何地方,那太後來定南王府總是可以的吧?!
秋蟬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這皇宮里的主子,似乎都要這麼任性,容不得誰安靜的過日子,看著一臉精明凌厲的太後,忍不住在心里替容若擔心,這太後又準備要生起什麼風浪?!
容若已經醒了過來,只穿了一件微厚的白色睡衣,袖口,繡了細細的,精致的祥雲,裹著微弱的身軀,站在窗前,表情平靜淡然,一張清秀的小臉有些微微的蒼白。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迅速的成長了許多,這些日子,經歷的事,經歷的人,似乎每件每個都驚心動魄,此時,太後到來,她並無意外,眼底,只是一片淡然的沉靜。
看著突到來的太後,容若淡淡的行了個禮,淡淡的說︰「容若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您要我做什麼,就直說吧。」
太後滿意的一笑,臉上滿滿的皺紋如一團展開的菊花,帶了些凌厲。遣開了身邊的宮女,自顧的坐在桌子邊,看著靜靜站著的容若深長意味的笑道︰
「你真聰明。難怪辰兒會如此著迷。哀家不繞圈子,不妨明白的告訴你,哀家要你,做哀家的手,替哀家清理哀家不想親自下手的一些東西。」
容若淡淡的冷冷一笑,早知太後留她自是有著目的,看了太後精明的眼神,容若淡淡的道︰「太後娘娘恐怕是高看容若了。」
她從看見采蓮,不,是芸羅郡主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太後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太後如果只是單純的要用她來堵住天下人說皇帝喜歡她母親的事,那麼大可以殺了她母親,何必如此大廢周章。
芸羅不是已經委屈的在容家呆了五年嗎?太後只怕早已經知道母親的身份,卻不揭穿。讓芸羅混入容府,一定是想看看,母親有沒有用夏國公主的身份,做什麼不利于靳國的事情。
母親沒有,只怕父親葬祀上皇帝出現的事情,也是太後刻意安排的。一個戶部尚書死了,縱然那個位子攸關朝廷的國庫,皇帝也用不著去參加葬祀吧?!可是皇帝去了,還遇上了她母親。
之後,她就被指做定南王妃,杜絕天下攸攸之口對皇帝的影響。原來,太後早就想好了,要用她這顆棋子,來做些什麼。所以,容若篤定,現在太後絕對不會殺了容若,殺了容若的母親,只是用容若母親的性命,來要挾容若做些什麼。
想想,容若看了看太後精明的眼楮,不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在精致的桌邊站著,等太後自己說出口。
「哀家相信哀家的眼光,哀家很久沒有遇到你這麼聰明的人了,不然,不會留你到現在。
哀家不瞞你,這大靳國的下一位皇帝,在哀家和皇上的心里,現在的太子靳佑民,絕對不是合適的人選。他的存在,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做一個幌子罷了。
佑辰是哀家最喜歡的孫子,他的前程你自然明白。芸羅不及你聰明,現在你雖然是側妃,可是,總有一天,會是正室,若是你衷心又有造化,將來更高的位置,比如說皇後,也不是不可能的,明白嗎,丫頭?!」
太後的語氣緩慢,似乎很慈愛。可是只有容若听得出凌厲,听得出那一層層攸關性命的玄機。
容若冷笑。看來,她容若還真是一顆不錯的棋子。太後要芸羅舍了高貴的身分,混進容家,潛了五年,無論做了多少事,總是埋沒了那麼多年的青春,才得了一個原本就屬于她的定南王妃的名份。而她容若,一個隱藏了夏國公主身份的女子後人,縱然她做的再多,恐怕最多的幻想,也只能保住母親的性命。日後,只怕隨時還要擔心自己的性命。
但目前,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她母親的性命在太後手里。
想想,轉身,對著太後淡淡的微笑道︰「太後娘娘,您不怕我的身份,是夏國公主的後人嗎?!」
太後傲氣的一笑,看了容若清秀的小臉,仰起頭一挑眉,眼里自信滿滿︰
「哀家相信你對佑辰的心。」
容若微微的苦笑,眼里一片淡然。是,太後真的很精明。原來,太後已經看準了她的心,用她最愛的母親要挾她,為她最心愛的男人她參與進這血腥的宮廷之爭,為的只是太後眼里大靳的江山。太後的算盤——真的打的夠精明,她,沒有拒絕的余地。可是,縱然做那一切,都是為了她所愛的人,她也真的不喜歡太後太過算計的眼楮。
良久,冷冷的在太後跟前坐下,輕輕的斟了一杯茶給太後,淡淡的道︰
「太後娘娘,看來容若真是一顆不錯的棋子。不過,容若會忠于佑辰,卻未必會忠于太後娘娘您,這點太後娘娘您不會擔心嗎?!」
太後淺笑,將一絹散著淡淡玉瓊花香的手帕輕輕壓到了容若的手里,輕輕拍著容若的手背,淡淡的說,語氣不容置疑,︰
「哀家已經是個行木將就的老太婆,比不得你母親,風華正茂,你母親真是個漂亮的人兒,听說還有個未了的心願。丫頭,你聰明的很,而且我老太婆,只要你在我活著的時間里,忠于我就行。丫頭,你不會拒絕吧?!」
容若將手帕收在手里,拼命忍住身體的發抖,將眼淚逼留在眼眶,慘然一笑,輕輕的道︰「太後娘娘想的如此周密。看來,容若想不盡心也不行了。」
太後滿意的笑了笑,站起身來,一揚華貴的衣袍,放心的走了,。
容若呆呆的坐著,將一切徹骨的寒,拼命的封在心底。她不能哭,手里的那方手帕,還留著母親喜歡的淡淡瓊花香氣。太後手里有著母親如此多的物品,就是在隨時的提醒她,要「忠心」。
「主子,你沒事吧?!」秋蟬送走了太後,連忙趕回房間里,只見容若一頭散著的長發,掩了半個容顏,卻未掩住容若微微發抖的身體。
「呀,主子,你的手怎麼如此冰冷?!」秋蟬一觸及容若的手,忍不住驚叫,像是觸模了一塊千年的寒冰。
她知道太後來一定是沒好事,可是太後的宮女看著她,一起站的遠遠的,她根本听不見太後和容若在說些什麼,只希望太後能快點離開,好讓她進來看看容若。
容若咬著嘴唇,忍回了眼淚,淡淡的搖了搖頭,道︰「無事。秋蟬,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