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在三院照顧母親,突然接到關繼昌的電話,說要去茂海一趟,她猶豫不決,卻听關繼昌在那邊試探︰「怎麼,還沒想好?」
她硬下心,握著關繼昌前兩天給她的手機︰「好。」
關繼昌很快便來到三院接她,不過短短十分鐘的車程,便到了泛海大廈。關繼昌停好車,門口保安恭敬地走過來開了車門,她小心翼翼走下來,听到周圍的人喊︰「關總。」
關繼昌習以為常,領著她進了大門,潔白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她笨拙且局促的身形,關繼昌走在她旁邊,提點她︰「不用緊張,照之前跟你說過的做就行。」
泛海大廈共36層,她進了觀光電梯,看著數字一個個攀升,心口也越來越緊,等到頂樓時,她連邁出電梯門也是在關繼昌扶助下才實現的,關繼昌不悅地皺著眉︰「關鍵時刻,千萬不能打退堂鼓。」
泛海頂樓是休閑娛樂區,健身館、旋轉餐廳、spa館一應俱全,她亦步亦趨跟著關繼昌走進一家黑白格調雅致的咖啡廳,赫然發覺碩大的空間只坐了一個人。
他背對著她,斜斜靠在沙發背上,只露出灰白條紋襯衫領口跟後腦勺修理整齊的黑發,她听到關繼昌遠遠喊了一聲︰「林東。」
那個男人驀地回過頭。
第一面是在渠安醫院,他握著銀質酒壺,喝的爛醉。第二面,在市二院,他受傷,睡的死沉。但憑這兩面,她以為他不過是仗著家里有錢有勢,混吃混喝的二世祖,可今日一見,她方知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那個男人,並不如她想象的,空有一副好皮囊,他站在那里,一雙鋒銳無比的黑眸,透著危險氣息,更以一種卑睨天下的姿態,看著她慢慢走近。
葉承歡一下子明白,她遇到一個狠對手。
「坐吧。」關繼昌拍了拍她僵直的肩膀,她木然坐在霍林東對側的沙發上,沙發皮質柔軟,一下子便陷進去。她稍稍垂著頭,依然可以感覺到霍林東眼里射出來兩彎刀子似的目光,肆無忌憚逡巡在她臉上,若是目光可以殺人,她現在必定千瘡百孔。
霍林東悠揚拿起面前的玻璃杯,雙唇抿了一口白開水,這才開口︰「昌叔,確定是她嗎?」
關繼昌趕緊點頭︰「是,戶籍,出生地什麼的都調查過了,也去渠縣確認過。這孩子很苦,母親去世的早,她目前寄住在一位阿姨家。」
葉承歡並不指望關繼昌對她淒苦身世的描述能夠引起霍林東的同情,果不其然,霍林東嗤之以鼻︰「十幾年的苦日子,換來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算算,也很值。」
葉承歡一言不發,又听他問道︰「叫什麼名字?「
「葉承歡,葉子的葉,承歡膝下的承歡。」關繼昌又想起什麼︰「哦,對,這姓氏也該改一改。」
「不急。」葉承歡听他出言阻止「昌叔,你明天先帶她去做個DNA。」
「林東,你這是不相信我。」關繼昌一下子拔高音階。
霍林東泰然若之︰「昌叔,我不是不信你。這世上騙子很多,妄圖坐享其成,一朝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也不少,咱們還是謹慎一點為好。」說著,他站起身來,高大身子隔著中間的茶幾俯抵下去。一大團黑影籠罩在葉承歡頭上,她听到他促狹的聲音︰「真金不怕火煉,葉承歡,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