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已畢。
家住黃石建國小區的老蘇家夫妻倆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新聞一邊談起了大專畢業的女兒蘇黎的工作問題。
「老蘇,小黎都回來好幾天了,到底去哪家,你倒是拿個準主意呀。」
「你急什麼,又不是沒地方去。這不沒正式畢業呢嗎?」老蘇邊看電視邊回答。
蘇黎的母親一听,大眼楮立即在老蘇的臉上剜了一下,「啪」一聲就關了搖控器。
「什麼叫沒正式畢業?已經結了課了。現在上崗完全可以了。再返校就是領畢業證了。你這個蝸牛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老蘇習慣性地兩手一揚,像投降似的,「你看你又急了。洋洋和她三姨那都是說定了的,只要我們一個電話,想上班明天就可以報道去。你這個當媽的就不能讓女兒好好休息兩天嗎?工作以後,還上哪找這麼放松的日子去?」
蘇黎的母親這才舒一口氣,「就你知道疼女兒行了吧。問題是到底去哪家呢?我的意思是去洋洋。洋洋可是有二十多年歷史的國有企業,集團下屬十來家紡織廠。雖說這兩年國有企業不像先前那麼輝煌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把女兒放那我心里塌實。而且辦公室的工作正對她計算機的專業。她三姨那必竟是民營企業,再說她也是聘用制,有職無權的,到時再讓小黎從基層做起,去作銷售什麼的,風吹日曬的,小黎的皮膚怎麼受得了?」
「你還說我對女兒‘下三濫’,你不也來了嗎?基層有什麼不好,她們這代人最缺乏的就是在基層的鍛煉了。銷售怎麼了,我女兒作銷售,只身材就能震倒一片,不用開口,貨全賣出去了。」
「老不正經」,蘇黎的母親被老蘇的話逗得呵呵直笑,「你非要和我扛是不是?」
「嗯!」老蘇長出一口氣,「不管去哪,我們的意見都只能作為參考,我們還得尊重女兒自己的選擇。」
蘇黎的母親一想也是,于是又打開搖控器。她準備和女兒好好談談。
令她沒想到的是似乎一向不諳世事的女兒還沒等她把自己的意見和老蘇的意見說完就擲地有聲地拋出了四個字︰「我去洋洋。」這倒暗合了自己的心思,于是她張了張嘴,把心中的疑問又咽回去了。
「媽,你回去睡覺吧,我也該睡了。」女兒竟下了逐客令。
「哎,剛幾點就睡?」
「九點半了。我二十多年一直是這點睡覺啊。」
「呵,好像你一出生就記事似的!」
「嘿嘿。」蘇黎撒嬌地一笑,*的臉頰上現出兩個深深的性感的酒窩。她縴細的手指將母親輕輕推出房間,掩了房門。
蘇黎躺在床上,眨著一雙精靈的大眼楮,不時看看腕上的手表,輾轉反側,樣子很是煎熬。
當黑夜漸漸靜下來的時候,蘇黎悄悄下床,將房門撥開一指的縫隙,從老蘇的臥室里傳來輕微而均勻的鼾聲。她在睡裙的外面又罩了外套,掏出枕頭下的電話卡,躡手躡腳地擰開客廳的門鎖,來到外面。為了防止弄出聲響,她並未鎖門,而是將防盜門輕輕掩上。她收著步子卻一路小跑奔向街邊的IC卡電話,按下一連串爛熟于心的數字。
「寶貝,是我。我想死你了。」不知是激動還是跑得太急,她的心快要從胸膛蹦出來了。
「小黎,我一直在等你。我也想你。你這幾天還好嗎?」
「還好。只是听不到你的聲音,我都要瘋了。寶貝,親親我好嗎?」
話筒里傳來親吻聲。蘇黎的眼淚一下涌出眼眶,流過她白皙的手指。
「小黎,對不起。讓你傷心了,都是我不好。讓我幫你擦擦眼淚吧。」
蘇黎抬手拭淚︰「我不怪你。寶貝,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知道,是你二十二歲的生日。」
「嗯,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們相識600天的紀念日。」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這個數字是他沒有計算過,仿佛也是不能承受的。
「寶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到洋洋上班了。我不為別的,那里離家遠,我可以住宿。我想每天都听到你的聲音,我別無選擇了。」
電話里似乎是更深的沉默。良久才有他低沉的聲音︰「小黎,對不起,我愛你。」
「別這麼說,寶貝。我更愛你!」說著她的眼眶又濕了。
作者題外話︰我想寫的是當代青年的生存狀態,尤其是廣大的「窮二代」們,不關心他們何談民生?也許我的文章處處充滿銅臭,但金錢真的正在玩弄我們的靈魂!廣大讀者朋友,謝謝您的支持,謝謝收藏!謝謝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