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趙雲溪睡不安穩,心神不寧。她每晚做著相同的噩夢,夢中一個女子披頭散發悲涼的訴說著什麼,緊接著夢境變成皇上要殺爹,她苦苦哀求無果,眼睜睜的看著爹倒在血泊中。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到這些。人家都說夢與現實是相反,可她卻覺得是那麼的真實,冥冥之中像是提醒她不久的將來有大事要發生。
這時,殿外響起陣陣腳步聲,落燕匆匆而來,緊張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趙雲溪猛得起身,頓時頭暈目眩。若不是落燕及時扶住她,她早倒下去了。「出……,出什麼事了?」
落燕扶她坐下,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把娘娘嚇壞了。「娘娘放心,不是相爺和少爺,是皇上要納妃了。」
「納妃?」她喃喃重復,他說的最後一話是這個意思吧。他要納妃了,就在他們大婚的第十日。
「娘娘,眾臣听說皇上要納妃,紛紛上書諫言,相爺也不例外。今日朝會上相爺還和皇上大吵了一架。下朝後太皇太後就把皇上宣去了。」
「你說什麼?」她輕柔酸脹的太陽穴,納個妃子竟然驚動了整個朝廷,到底新妃是何等人物。「去長樂宮。」
長樂宮外宮女太監跪了一地,為首的正是宮中僅有的四妃。她們低眉垂眼,黯然哭泣。這副陣仗她還是第一次踫到。
听小太監通報皇後駕到,四人不約而同的揚起臉,可惜他們只看到一個背影。錢昭儀和李淑容懊惱的嘀咕,唯獨珍妃和宜妃面色平靜,微顫的身子泄露了她們的心思。
步入正殿,太皇太後端然正坐,兩側分別是顏太後和韓太後。她欠欠身,抬眸間瞧見顏太後若有若無的笑著,格外的詭異。落燕也感受到了這份不尋常,暗暗扯動她的衣袖,示意她小心。
君皓宸站在正殿中央,身旁還跪著一名女子。她一直低著頭,叫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身子不好到長樂宮來做什麼。」他語氣惡劣,不耐煩的問道。
趙雲溪充耳不聞,好言相勸著。最近她整日精神恍惚。紅妝那丫頭心直口快,把這事告訴了太皇太後。正巧那天他也在,這事就傳到了他的耳里。「皇祖母,先喝口茶順順氣,後宮嬪妃鮮少,皇上納妃合情合理,您別生氣。」
太皇太後哪听得進去,凌厲的目光掠過那名女子,嫌惡道,「哀家倒是小瞧你了,皇貴妃!你與皓凌有婚約在先,又嫁皇帝在後。要不是皓凌死的突然,你沒了蹤跡,你這個前朝皇後豈會活到現在!」
顏太後閃過一絲冷意,隨即釋懷輕笑,「母後,凌兒沒有福氣娶到太師千金,臣妾這個做娘的也不好耽誤她的終身,如今她肯進宮為妃,也不為是件好事。」
「糊涂!」手中的佛珠重重敲打著案桌,太皇太後激動的喝斥道,「弟佔兄嫂的罵名,難道你想背負一輩子?皇帝,哀家不會允許你納這妖婦為妃。」
太師千金,霸佔兄嫂?趙雲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君皓宸納的新妃竟然是君皓凌的皇後慕茹雪,她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皇祖母,雪兒沒和皇兄成親,她還是她,您不能因為那件事就把她認定是皇兄的皇後。」君皓宸眉頭緊蹙,試圖要辯解什麼。可惜他的話其他人根本听不進去。
「沒有大婚又如何,皓凌昭告天下立慕茹雪為後,是人盡皆知的事,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而獲。皇帝,你一向听話,今天卻為了這妖婦忤逆哀家,哀家真是看錯了你。」
「皇祖母。」她低聲喚著,他納妃的態度如此堅決,再阻止只會傷了祖孫間的和氣。「皇祖母,您還是……答應吧。皇上既然想納慕小姐為妃,就說明她也有好的地方。臣妾相信她會好生伺候皇上的。」
太皇太後愕然的回視她,「皇帝要她為皇貴妃,僅次于你之下,你也答應?」
「是。」趙雲溪肯定的回答,「慕小姐雖許過廢帝,但沒正式冊封。而且廢帝已被開除皇室宗籍,她算不上皇後,也就不用陪葬。」
顏太後撫模著護甲,陰霾中暗藏不易察覺的冷意。「皇後好口才,相爺教女有方了。哀家請問皇後,萬一皇帝為了皇貴妃要廢了你,你還不能這般輕巧說是?」
韓太後坐在一旁安靜的出奇,慕茹雪的出現是巧合還是蓄意?曾經顏玥對她可是贊不絕口呢,今天反常過了頭。
趙雲溪緘默讓太皇太後對慕茹雪更加厭惡,早料到有今天的局面,她就應該先下手為強,女人如禍水啊,將來慕茹雪定會毀了皇帝。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要進宮也可以,皇帝必須寫一道旨意,不然別想讓她進宮。」
聞言,君皓宸松了一口氣,問道,「皇祖母要朕下何旨意?」
「永不廢後。」威嚴的聲音回蕩在長樂宮,短短四個字不僅保住了趙雲溪的後位,還打消了那些人的歹念。「皇帝,你看如何?」
「好。」君皓宸爽快的答應,當場寫下聖旨蓋了璽印,然後高掛在長樂宮正殿上方。「皇祖母,孫兒照做了,您也該遵守承諾吧。」
趙雲溪隱去淚水,緩緩走到慕茹雪身邊扶起她,「皇貴妃請起,往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慕茹雪舉目翹首,沒有笑容,也沒有不悅,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謝皇後娘娘。」
趙雲溪悚然而驚,臉色瞬間慘白慘白,她的容貌和夢中的女子一模一樣!她踉蹌後退,指著慕茹雪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娘娘?」慕茹雪不解的輕喚,她臉上有東西?為何皇後乍看到她又驚又俱。
噩夢成真了?接下來爹……。趙雲溪不敢往下想,她痛苦的捂著頭,突然眼前一黑,墜入了無限黑暗之中,再無知覺。
「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