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貴妃流產了?」趙雲溪詫異之余轉動手中的佛珠,祈求那個枉死的小生命能早日投胎,下輩子莫再投身帝王家。
「小姐,听說貴妃娘娘服用過滑胎丸,後來還稀里糊涂有了身孕。宮里的人都傳是貴妃娘娘自己打掉了孩子。」落燕消息靈通的很。雖然她看不慣貴妃高傲的模樣,但孩子是無辜的,她也為之惋惜。
趙雲溪移開視線望向窗外。上次太皇太後命人修葺後,內務府的人就在四周種滿了花草樹木。經過兩個月的生長,花兒已經開的十分艷麗,兩旁高大的樹木長處茂密的枝葉,遮擋去了部分陽光。
「孩子是娘心頭的一塊肉,貴妃豈會狠心殺了月復中的孩子,我猜其中定有誤會。」
宮里的孩子向來難生養,說不定是貴妃不小心動了胎氣。君皓宸排除萬難立她為妃,慕氏豈會自毀前程,把盡在眼前的後位拱手讓人。趙雲溪無奈搖頭,宮里的是非沒有一天斷過,還是蘭陵宮清靜。她真要謝謝皇上大恩大德呢!「落燕,以後不準再說這事。人言可畏,你們要管好自己的嘴。」
「奴婢明白了。」落燕乖乖閉上嘴,心里卻不是這麼想。皇上多麼精明的人,他怎麼可能不把漫天謠言放在心上。等嫻貴妃一失勢,小姐的機會就來了。雖然這想法和之前很矛盾。
趙雲溪一心抄著往生咒,哪知曉此刻落燕在想什麼。
午後,原本晴空萬里的邊際,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雷鳴閃電交錯響起。君皓宸負手背後,耳邊震耳欲聾聲不斷。他轉過身,淡然的望著床上的人。「身子好些了嗎?太醫說你再過幾天可以下床走動走動。」
「多謝皇上關心。」慕茹雪用著同樣的語氣回答,看不出有半點失去孩子的傷心。正是她那份冷漠淡然,徹底惹惱了君皓宸。
他一把拽住慕茹雪的雙肩,硬生生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是不是你?告訴朕!」
「皇上不是早有了答案,您何必來問臣妾?」慕茹雪掙月兌他的鉗制,笑道,「宮里所言皆是事實。臣妾的確親自服用了藏紅花。」
「藏紅花哪來的?」他低吼道。
「宮外弄來的。」慕茹雪說的輕松極了,「因為我不想要孩子。」
君皓宸揚手掌摑她,「賤人,居然謀害朕的孩子。你打定主意朕不會殺你是不是!」
慕茹雪抹去嘴角的血跡,不畏懼的對上他的怒臉,「皇上掌握天下生殺大權,臣妾一個弱質女流怎麼敢抗衡您的權威。不過,臣妾想提醒皇上,孩子長在臣妾肚子里。臣妾有權讓她生或死,任何人無權過問,包括皇上在內。」
聞言,他的黑眸*,憤恨燻染了整張臉。「你還是忘不了他!難道他給你的,朕不可以給你?朕已經承諾你只要生下皇子,就立你為後。你還不滿意?」
「臣妾從不在乎皇後寶座,而您亦不是他。哪怕您做的再好,您和他都不是同一個人。」慕茹雪流著淚,陷入無限悲痛中。有時在想要是沒有她,皓凌哥哥也不會有今天。他會是君國的新帝,君國在他的統治下會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可是這一切都因為她打破了,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害人精,一個禍水!
君皓宸被她的眼淚刺激的不輕,他寵她愛她,給她所有女人夢想的一切,她仍不滿足,甚至可以說是不屑。他到底在做什麼!為了她,他頂撞皇祖母,違背母妃的意願。他真是枉費精力,自討沒趣。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會對著自己的夫婿,為另一個男人流眼淚!慕茹雪,你是第一個!朕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繼續做你的嫻貴妃,二是放你出宮,你選一條。」
慕茹雪乍然抬眸,「你肯放我走?」
君皓宸俯,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注視著她,仿佛要把她的容貌刻在腦子里。「好一張楚楚可憐的臉,是朕瞎了眼!想出宮去陪一個死人?做夢!朕是不會放你走的。」
「貴妃,你給朕听好了。你永遠都是朕的嫻貴妃,誰也改變不了。朕知道你狠心打掉孩子是因為朕換了你的滑胎丸,更為你死去的‘心上人’。很好,不愧是朕的愛妃。」他陰郁冷笑,眸中蘊含了無限失望,還有一些別人看不懂的情緒。「君皓凌死了,他再也活不過來了。你最好別再想他,雖然朕無法硬逼你,但是有一點朕可以做到。那就是囚禁你,讓你此生無法逃月兌朕的手掌心。」
慕茹雪不以為然,就算他囚自己一輩子,她也不會愛上他。
「來人。」他高高一喝,驀然回望床上的人。「貴妃小產體虛,抑郁成疾,故無力代掌後宮。徐茂福,收回鳳印。」
「奴才遵命。」
「相比皇後和顏太後同流合污,你的罪比她大多了。朕不會讓你進冷宮,關雎宮會是你終老的地方。朕會讓你親眼看看,朕是如何治理天下,如何成為一代明君。」
他頭也不會的離去,留下慕茹雪一人面對空蕩蕩的宮殿。君皓宸說到做到,除了芷青和原先的一群宮人,他又多派了一批人看管他、監視她。她可以自由出入,卻走不出這個皇宮。曾經榮寵一時的嫻貴妃因‘意外’流產後突然之間沒了寵愛,所有人為之震驚。
有人惋惜,自然也有人開心。慕茹雪失勢讓珍妃看到了希望。她殷勤的來往宸佑宮,君皓宸對她視若無睹。只顧批閱處理不完的奏折,根本無視她的存在。
下了兩天的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君皓宸坐在龍椅上不停的喝著酒,身邊已經橫著四五個酒瓶。自從那天之後,每個晚上他都會躲在宸佑宮里把自己灌醉,因為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想某個該死的女人。
借酒消愁愁更愁,他越想灌醉自己,腦子越清晰。三年了她回報給自己的就是愛上別人,從而怨恨他。這是多麼諷刺的事,他為何還要為她著想,為何還要冷落各宮。他是皇帝啊,縱使有三千佳麗也不足為怪。
想到這,他步履蹣跚的走進雨里,任憑雨水打在他身上。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遠離了皇宮中心,來到一處極為安靜的宮殿前。門口沒有守衛,門扉半掩。他推門進去,‘蘭陵宮’三個大字格外清晰。
蘭陵宮,他幽禁趙雲溪的地方。兩個月了,她不哭不鬧,反而怡然自得的過著舒服的日子。他到要看看她是否真的過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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