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神元俱滅,天麟大殿之前的結界,頃刻消散。碩大無比的蛟蛇一聲長嘯,周身紅光散盡,轉而化為先前的承影,「當啷」一聲落在地上。承影歸位,虛空俱消。蘇慕卿的一身白衣不染縴塵,兀自沉睡在大殿之中。不遠之處,重傷昏迷的雪殺,零落在空寂的大殿之中,地上的血跡業已消失不見,雪殺的衣襟之上,並無半分血跡。承影之劍,因血祭化,又因血歸位,最後帶走了遍地的血腥。「吱呀」一聲,一人一鳥飛快地閃身入殿。「哎呀呀,急死小爺我了,主人到底為嘛設這結界。終于進來了。」玄鳥撲騰著翅膀,繼續痞里痞氣的話語,「呸,呸,呸,怎麼這麼濃的血腥氣。」靈鶴轉身瞪玄鳥一眼,「你這該死的老鳥,定是老眼昏花,這哪來的血腥氣啊,小爺我怎的就聞不見。」靈鶴話音未落,卻見玄鳥早已撲騰著翅膀飛到雪殺身旁,「啊,這是怎麼回事?主人的頭發?」靈鶴急忙上前,「咦?這個白頭發的是主人麼?主人不睡屋里睡這大殿地面干嘛?真是有夠奇怪的。」玄鳥一邊急躁地撲騰著翅膀,一邊惡狠狠地數落著靈鶴,「你個臭鳥知道個狗屎,你好好看看主子這是在睡覺麼。這分明是重傷不治的模樣。到底是誰傷了主人,玄爺我罵他祖宗十八代!」急躁的玄鳥使得一旁的靈鶴也沒了主意。玄鳥來回撲騰著翅膀,終于在角落里發現兀自沉睡的蘇慕卿。「好啊,我當是誰!還能是誰!爺我就說過,除了這小子,誰還傷得了它。不對,這小子體內明明洋溢著蓬勃的新生的天神之氣。彌漫在殿內未散的血腥之氣……記憶力熟悉的蓮花清香……方才神界星空之上的‘殺破狼’星相,難道……」玄鳥瞬間神色大變,徑自吩咐道,「臭鳥,你一定設法護住主子,我去去就來,明白麼?」听聞玄鳥驚慌急切的話語,靈鶴木訥地點了點頭,「你去吧,我會護好主子。」靈鶴嘴上雖言,但心下也覺得此事不簡單,凝神細看主子,蒼白的發絲掩蓋下,毫無血色的臉龐,絲絲灰敗之氣在印堂之上隱現,那是一種遠離仙界的塵世之人命終之時的靡靡死氣。想到此,靈鶴心下自責自己先前的疏忽。他不明白為何自己一覺醒來,好端端的主子竟然成了這般模樣。靈鶴猶記起方才看到了神界星空之中的詭異星相,以及當時玄鳥眼中浮現的詫異和慌亂,‘殺破狼’麼?記憶力似曾看過的星相,而今卻無絲毫印記。這一切來得都太過詭異。少頃,大殿之外的雲霧里徐徐走進一人,不是風華氣度天成的端木天君還能有誰。靈鶴囁嚅,「天君,這……究竟怎麼回事?」端木看著地上的雪殺,昔日六界無雙的琮華雪主,而今居然頹敗至此,不由搖了搖頭,「好好照顧你家主子,我自想辦法。」靈鶴心下無奈,但想帝尊醒來再說,索性也不糾纏,身形一閃,旋即化為仙鶴原身。端木袖袍一揮,雪殺便到了靈鶴背上。靈鶴撲騰著翅膀,向大殿之外飛去。端木俯身,看著依舊躺在地上的帝尊,眼中布滿濃濃的哀傷。「師兄,原諒我,我不能按你吩咐的去做。她,當真不負你這般待她。我尊你如兄,更視你如父,我不能看著你……對不起,師兄,請原諒我!所有的罪孽和懲罰,由我來當!」端木話音方落,右手靈力涌動,掌心中兀自祭起一朵聖潔白蓮,在端木掌中發出的靈光里,一絲絲逼近帝尊的心田之內。「師兄,對不起!」端木起身,沒有再回頭,徑自出了大殿。仰望星空,琮華帝星漸自璀璨,殺破狼星相逐自暗淡,漸漸被琮華帝星的光芒所湮滅。星空如一,神界沉睡的生靈,一夢長眠,紛紛蘇醒。一場浩劫,終于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