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那邊那位先生又來了。」居酒屋的服務生提醒她。這是一間老式酒吧,經營了三十多年,林悅兒來法國留學的時候就已經營業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街上的許多店面都變成了服飾店或者餐廳,唯獨這間幾乎一塵不變。
「謝謝。」林悅兒抬頭向服務生示意,接連一個月來,不論去到哪,程盛遠就跟她到哪,如果三十年前如此,如今,如今的一切又怎會落得如此。
居酒屋這個時間很少人來,屋內只有少許的一些藝術家,應該是這樣,他們的言行舉止衣著打扮,還有一些像是無業游民,整天呆在這看電視,他們之所以來這里也許是因為老板人好,一杯啤酒一整天他都不會給你臉色看。
林悅兒環顧著四周像是在尋找些什麼,卻又不清楚自己想要尋找些什麼,最後,她把目光落到了電視上,它正在播放的是滑雪比賽,琳悅兒的手明顯顫抖,神情恍惚跳躍到遙遠的過去。
這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早上,林悅兒看見她的意大利同學馬蒂全副武裝正準備和同學去滑雪,她暗自咒罵,該死的,滑雪用品店居然沒有符合她尺寸的,這根本就是歧視!總有這麼一天,你們會倒過來感到被我們歧視的,該死的洋鬼子!
「嘿!啊心,干嘛大白天的就黑著一張臉啊,你看。」馬蒂從她的另一個袋子里拿出了滑雪靴,林悅兒大喜,這就是我想要的,琳悅兒用著一張「你怎麼會有」的感動樣看著她。
「我嘛,什麼難倒我的。」馬蒂自信的說,的確她是我們學校的萬人迷,只要她開口什麼都能擁有,當萬人迷的朋友就是有這好處。
「馬蒂,我愛你!」林悅兒感動的撲向馬蒂,馬蒂拍了拍她的頭說︰
「好女孩,別感動了,我們該出發了。」
「遵命!」林悅兒搞怪地向她敬禮,馬蒂就是喜歡這樣大而化之的個性。
到了滑雪場,已經有很多人了,大家都在考慮要不要去冒險,據說有暴風雪,不過是在晚上,只要在夜晚之前下來就可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爭執,錯應該是掙扎才對,好不容易才放假,冬天居然不能滑雪真叫人難受。
「親愛的,怎麼了嘛?」馬蒂豪邁地張大手挽著前方的兩個同齡女孩問。
「馬蒂,你終于來了,你給個主意吧,我們都快吵翻了。」其中一個女孩說,其他的所有人都看向她想從她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剛剛都听到了,滑雪當然要滑的,拜托!冬天能不滑雪嘛,只不過一定要在傍晚之前下來才行,五點之前下來,你們覺得呢?」馬蒂雖然在資訊意見但更多的像是在發號施令,看著這樣的她,林悅兒覺得自己的自信自立在她面前簡直渺小得可以,她這人就是這樣,別人一強勢她就變得軟弱,別人軟弱她就異常的強勢。
「好。」「我同意。」「這樣才對。」大家听了紛紛響應,連說要離開的人都紛紛說好。
于是大家準備好就出發了,天氣非常好在這樣的冬天從山上往遠處看更覺得如此,一切都是那麼的如幻似影,海市蜃樓。
「嘿!兄弟姐妹們,就從這里開始吧。」其中一個男生叫到,他已經著裝好了,像大家揚了揚手便歡快地順著山坡快速流暢的滑越,看得出他是個滑雪能手,緊接著又有幾個跟著他,其他的包括琳悅兒和馬蒂繼續往上,她們要玩就玩最刺激的,這高度對她們來說根本提不上勁兒。
「啊心,我們繼續往上走。」馬蒂用著別扭地喊著她的名字,她跟林悅兒學過幾個漢語文字,那是林悅心在給家里寫信時看到的,覺得中國字很美,就開始學了,但實在太難,只好放棄,現在就只學會甭腳的喊她的中文名字。
「當然!」林悅兒激動不已,她還是第一次在國外滑雪呢,以前在中國偷偷溜出家門的日子和現在的自由自在多寫意啊,她不由在心中狂贊自己的聰明才智,讀什麼都好,出了國,天高皇帝遠,想管也管不了,出國將近一年,她簡直快活像神仙。
「啊心,在傻笑什麼呢?快跟上。」馬蒂在前面喚醒她,她快速地跟上,新手,不!應該是老手不識路千萬要跟著大隊走別不懂裝懂。
走了快一個多小時她們終于登上了山頂,法國小鎮的美景盡收眼前,她們愉快地在山頂瘋狂大叫,孰不知危險正朝自己迅速靠近。
「馬蒂,你覺不覺得天氣開始變了。」其中一個男生憑靠他多年的滑雪經驗感覺到異樣,難不成,暴風雪提前了,想到這,他心中警鐘打響,氣氛迅速感染了她們。
「快,現在就滑,爬的越高滑得越快,一下就到了,沒什麼好擔心的。」馬蒂還有一個不知是優點還是缺點的個性就是樂天,凡事向好處想。
「好,出發!」馬蒂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開始著裝,林悅心也趕忙跟上,可就是覺得雪靴還是不對勁,她們一行人正在跟時間搏斗,看是她們滑得快還是暴風雪這麼及時的趕來。琳悅心一個慌亂跌倒,她們已經離她好遠了,一片雪白,什麼也沒有,恐懼在她心中蔓延擴散,她該怎麼辦,她努力的把腳抬起來,可就是沒辦法,最後,她把雪靴月兌掉,用走的!一定還有機會的,不要哭,林悅心,這里沒有人,你不可以哭,眼淚只會結成霜,結成冰使你更冷,她就這樣一拐一拐地走著,走著,可風暴還是無情地向她襲來,把她刮到一棵大樹下,難道這就是我人生的終點了?她無望地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雪,可時間不停的過去雪積得太重了以至于她再也沒有力氣去幫,她開始絕望,哭泣,淚水不一會就結成霜露,她開始幻想馬蒂她們終于發現她不見了,她幻想暴風雪停了,出大太陽,得這該死的期待的雪全部融掉,她幻想有人經過,把她救起,她的眼楮慢慢合上,感覺夢中好像真的被人救起了,是馬蒂她們嗎?太好了,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