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多鐘,常委會擴大會議總算結束。李高矚以失敗告終,沒有一個人同意他將潰壩事件上報省委的建議。
不僅如此,市委書記蘭滄海,還要求他立即趕往事故現場,全面主持搶救工作。
對于這個要求,李高矚倒沒有什麼異議,即便是蘭滄海不說,李高矚也打算開完會後,馬上趕往事故現場。
會議結束後,蘭滄海叫住了王光祿。現在已經是非常時刻,他必須信任一個人。李高矚是絕對靠不住的,裘學敏更加扯淡,其他幾個常委即便是可靠,也沒有能力。現在唯一能靠的就是王光祿了。
「市委有沒有制定過關于安全事故的相關政策?」蘭滄海問道。
好像很隨意,但王光祿能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如果市委這邊制定了相關政策,那麼這次潰壩事故就跟市委沒有任何關系了。責任完全就到了市政府那邊了,之所以會發生潰壩事故,是市政府執行不力造成的,而不是市委不能高瞻遠矚,提前做好準備。
「沒有……不過……」王光祿很含糊的說。
他猜出了蘭滄海的意思,但不想從自己嘴里說出來,他希望蘭滄海自己說出來,而且說的時候最好是在求自己。
作為政法委書記,在這種事情上是絕對沒有責任的,要讓自己操作,就是幫你市委書記。如果你不樂意就算了。
「不過什麼?」蘭滄海現在已經不能顧及太多了,面子問題只能往後再說。這件事情過去之後,要找回面有的是機會,甚至把你政法委書記從此坐冷板凳都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我記得……好像在前年……或許是大前年,反正我也記不清楚了。市委好像制定過一份文件,文件內容是關于安全生產的,但里面並沒有提到水庫潰壩之類的事情。」
王光祿始終在和蘭滄海踢皮球,捉迷藏。這種游戲在官場上,讓人百玩不厭。
「這樣啊,你把辦公室高主任叫來,我們問問他。這件事情事關你我的前途和命運,我們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我們可要通力合作啊。」蘭滄海道。
蘭滄海知道王光祿玩的游戲,但不能明說,更不能對王光祿發火,他怕萬一把王光祿惹急了,事情就更不好辦了。王光祿直接管著市委辦公室,他要做什麼手腳,既方便又安全。蘭滄海知道自己現在還必須依靠王光祿。他不願把自己徹底孤立起來。
王光祿也只能給高克明打電話。其實發生這種事情,高克明就是再糊涂也早就知道了。高克明早就在辦公室等著領導的召喚了。他知道蘭滄海肯定會讓他在文件上做手腳,但是如果一旦做了手腳,就連自己也捆了進去。變成這次事件的犧牲品也是極有可能的。
沒一會工夫,高克明氣喘吁吁地來了。
「克明啊,你是一名老黨員了,而且工作一向做的很出色,按道理來說,市委早該考慮給你加加擔子了,只是,你也知道,我離不開你啊。」蘭滄海打官腔、套近乎,想用最有用的話拉攏這位辦公室主任,現在他的命運可是完全掌握在這位辦公室主任的手里。他在暗示高克明,告訴高克明,只要這件事情過去,就馬上提拔你。
其實,事故發生後,蘭滄海馬上就預謀好了。他必須這麼做,只有這麼做,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為了保住自己,犧牲一兩個人,甚至更多的人,也是完全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是一個慣常的手段,也是一個最有效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