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步起送來的菊花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極品,統共四種八盆八株,每一種各有兩株。
有的花瓣寬大豪氣,正面紫紅背面赭黃,名為帥旗;有的瓣片細如銀針,彎曲長墜,名為碧玉鉤盤;有的女敕黃明艷,重重蜷曲,名為福祿蕉;還有的形如荷花,色如染墨的紅,名為墨荷。
商步起逐一介紹,盡職盡責,生怕有半點紕漏。
燕青蚨一一聆听,心想商正襟委實細心,各備兩株就是預備著上供呢,倒是便宜了祁狐狸。
青蚨看看花,再看看商步起,如此反復幾回,讓他後背上不自禁起了一層粟子。
商管事心道,這燕小姐分明承諾了不責罰的,莫非後悔了?
「商管事……」青蚨俯覽花海,狀似不經意問道,「商公子……」
她停頓了片刻,彎眉蹙起,看樣子也不知是斟酌該如何說,還是懊惱有此一說。
若非商正襟誤導,大多情況商管事還是機靈的。
「大少爺這段日子都待在府里專心整理聘禮禮單,並吩咐屬下等搜集購置。」
青蚨眼珠一轉,她有表現的這麼明顯麼?他竟知道她要問什麼。
「嗯,知道了,下去領賞吧。」
燕仲豫從練功場出來直尋到花圃,遠遠就瞧見一簇簇吐艷群芳中,他的妹妹正坐在秋千上,腦袋靠在蕁痳搓成的粗聲上,不動不搖晃。
他問守在花圃邊緣的碧蘿碧春,「小姐這是怎麼了?」
碧蘿回道︰「從商府的管事離開,小姐就打發了我們,說是要靜一靜。」
碧春附議︰「許是因為商管事搽了粉。」
碧蘿翻她一眼,碧春縮脖子低頭,輕聲嘟囔,「肯定就是。」
燕仲豫笑著淡淡搖頭,「好了,你們回院子吧,這里有我。」
二人福了福,齊齊應聲退下。
「青蚨,可有心事?我這心里可也亂著呢。」
青蚨放空的眼逐漸凝神,方才瞥見的虛影正是胞兄燕仲豫。
他勾唇淺笑,前陣子在外奔波,原本白皙的臉龐還泛著淡淡的蜜色。
「哥……」她的聲音隱隱透著疲倦。
青蚨和仲豫乃龍鳳一胞雙胎,連心之事時有發生,瞞也瞞不過的。
燕仲豫常嘆口氣,四下尋覓後,走開一旁拎了把花匠的藤椅過來,擺在她身前,略仰頭問道︰「你這般頹唐究竟是為商正襟還是景猷?」
「嗯?」青蚨坐正身子,有些迷惘,「與君若谷有何干系?」
不想燕仲豫更是不解其意,他頗為費解,也似難言的支吾道︰「你不是對景猷……對他很是與眾不同麼?」
兄妹二人雖面目相似,性格卻南轅北轍。
青蚨是天地間肆意縱橫的野,燕府五年收斂的並不徹底。
而仲豫則是世家大族嫡長子,他紈褲,卻也謹守禮教。
同妹妹談論男女之事,委實不便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