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猷兄!」
燕青蚨並祁慈明和她從宮中隨嫁來的侍婢羽冰共乘一輦,她靠著車壁上,听見燕仲豫清越的喊聲,以及打馬上前的馬蹄聲,自顧撩起簾子向外瞧。
不遠處,燕仲豫的黃棕馬並君若谷的棗紅馬比肩而行。
君若谷,如空谷幽蘭般虛懷若谷的君子,多好的名字。
青蚨時常透過他強健的體魄窺視他內心的飄逸高潔,真知灼見豁然于胸臆。
其實,她自己的名字亦是有由來,可考據,自己起的,同其本性一般無二。
傳說青蚨這種小東西極有靈性,若是誰偷了它的卵,甭管藏到何處,都會被它尋到,無論千山萬水也要追去。
傳說還記載了根據青蚨的這種特質衍生的一種小法術——
用母青蚨的血涂在81文銅錢上,用子青蚨的血涂在另外81文銅錢上,每次去買東西,有時先用母錢,有時先用子錢,用掉的錢都會再飛回來,這樣循環往復,錢就永遠都用不完了。
她早年沒有這麼多趁手的文錢,待得湊齊了,其實也沒必要了。
「青蚨,可是在瞧君二少爺?」
听得母親的聲音,她撂下簾子,並未覺出不妥。
「嗯,個把月沒見了,就連哥哥都黑了些,想著他會不會賽過銀絲碳。」
羽冰「噗嗤」笑出了聲。
她自幼服侍公主,資歷甚老,由皇宮到世家大宅,見識格調非比一般。就說是到一般人家當個小姐也不為過,身上不存在卑微這樣東西。
因此,私底下場合,就同青蚨長輩一般,說起話來也不忌諱。
「小姐啊,你也知道那君家二公子面黑如炭,膀粗腰圓不是。依我看吶,還是商公子陪你合適。讓上京的那些名門閨秀眼饞去吧!
她們若是曉得商公子如何的心誠,還不得氣歪了鼻子!」
言罷,又以袖掩唇咯咯笑起來。
祁慈明莫可奈何淡笑搖頭,拉過青蚨的手拍了拍。
「為娘見你這些日子頗似不快,若有不稱心,便同娘說說,看能不能為你解惑一二。」
青蚨搖頭︰「娘,沒什麼不稱心,大概是秋日氣燥,有些肝火。」
祁慈明輕點頭,只是語帶深意道︰「青蚨,有些道理娘且說與你听,待得日後定會曉其益處——人生不如意十之**,上達天庭下至蒼生皆如此。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失必有得。得失之間並非朝夕可現。你須牢記。
咳,看我,自打你的婚事定下來,總能想起些說不著念不著的話來。羽冰,回去記得吩咐廚房給小姐熬煮些潤肺去燥的藥膳。」
「羽冰記下了,公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