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蚨鼓著張臉,坐在薛宸自己別院的偏廳,面目扭曲的問他,「你怎麼跟巡防隊一塊兒啊?嘶~」
碧蘿給青蚨涂化淤消腫的藥膏,冰涼與火辣踫撞,針刺般的感覺令她倒吸涼氣。
「啊~小姐對不起,我再輕點。」懶
碧蘿眼淚汪汪,手足無措,看著小姐受傷比她自己受傷可要難過多了。
「哭什麼啊,我這都好好的,不就行了?」青蚨倒是沒那麼介意,何況矮胖的男人比她傷得重多了,恩怨當場了解,挺劃算!
「怎麼能是好好的,看這臉腫得,回去可不好交待了。」
「那你就大些力,揉開就好了。噯,薛宸,今兒我住你這兒成不?」
「嗯?」正欣賞著她難得狼狽樣的薛宸一怔,隨後曖昧的笑笑,「這不好吧?這別院可蠻小,你該知道,我夜間活動可多著呢~」
他不羞不臊的暗示某些事,一襲紫衫更襯的眼角眉梢風|流婉轉,明麗妖孽。
碧蘿單听這話沒明白,可聯想薛宸的風評就沒什麼不明白了。
她覺甚不妥,「苦口婆心」的勸導,「是啊,小姐,就不要麻煩薛公子了,咱們可以這樣啊,偷偷溜進門,只要不被親家老爺夫人看到,姑爺那里好說啦。」
听她提起商正襟,青蚨的眉頭輕輕一蹙,「不要,就住這兒。你今晚回大宅吧,少活動一天沒什麼的。碧蘿,回去就說我直接到娘家住了,明晚就回。」蟲
碧蘿的規勸沒起到效果,只得一步三回頭,撒謊去了。
「你就住東廂吧,我弄點酒菜回來,咱們喝一盅,聊聊?」
她在飯館根本沒吃著東西,這會兒還真餓了,听薛宸的提議,頗有些心動。
再生氣也沒有跟胃口較勁的,沒一會兒,就在用了地龍的暖炕上吃起了。
「你家乖寶寶哪惹你了?」他夾了口鮮蘑,入口前問道。
「乖寶寶?你說我婆婆?」
薛宸一拍腦門,「哎喲,忘了你婆婆名諱了。我是說你那言听計從的好夫君吶。」
他輕抿一口杯中酒,眯起狹長的眼咂巴了下。
「什麼跟什麼!我又不是母老虎。噯,你怎麼一個人喝呢!」
她抬抬,抬手過去,在他的酒盅邊沿輕踫了下。
舉回唇邊特豪邁的做出干的架勢,仔細分辨氣味,方才知道這是什麼酒,要停下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連咳數聲,跳下矮炕往黃楊木圓桌旁奔,抄起茶壺也顧不上倒出來,就著壺嘴往嘴里倒。
一張本就紅腫的臉,更是扭曲得看不出原貌來。
「薛宸!你坑我呢!燒刀子,眼睜睜看我干吶?!」待那股從喉嚨口一直燒辣到胃的沖勁兒過去,她第一件就是討公道。
不就擾他一夜春|宵麼?又沒讓他斷子絕孫,至于麼!
「說什麼胡話呢?」他不緊不慢,在偏西的紅霞中笑睨著她,「坑你?真這麼沒品,我都不理你。你要願意呢,當我朋友的話,說說怎麼回事兒,就沒見過你這麼瘋過,真的好奇啊。」
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兩人跟君子都沾不上邊,但平日里不常接觸,卻依舊瓷實的關系,情同此理。
他們就像是人世間的另一個自己,做著反經背道的事兒,心里面明鏡似的。
別人怎麼看不重要,只活自己的,紅塵走一遭,來世不知在哪里,還不任著自己快活?
這就是明鏡兒!
而在這方面,薛宸顯然比青蚨更上了個層級,修煉的更高。
就比方說他不喜歡昭華公主麼?
他是喜歡的,青蚨看得出來。
可他會娶公主麼?
不會。
他沒有喜歡到甘于為她放棄那些「快活」,非單指男女之事,就說皇家的那些規矩,他就受不了。
目前,他最愛的還是自己;將來,誰也不知道會如何。
她就不一樣,她會為了心底的念想,承受許許多多的未知困擾。
明知商正襟就是個招惹人的,搞不好真就是狐狸精變的,她就是甘願冒險試一試,試試自己的承受力究竟有多強。
她把從飯館听來的話大致跟薛宸說了說,讓他明白個大概就成,聰明人听話會自己拼湊。
「所以呢?你信了他們之間有……事兒?」
在一個傳統天朝男子的意識中,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不過,只是有些家庭不允許,例如皇家,例如青蚨的夫家。
青蚨搖搖頭,這回學乖了,只為配合情緒,稍稍抿了抿燒刀子。
「說不好……有的話肯定介意,但我不會隨意揣測。只是,一是不喜歡他們關于那天的事什麼也沒跟我說,二是外邊人是這樣傳的很讓我生氣。」
上元節那天,他們這些年紀輕些的集體出動,外出賞燈。
中途,玉鸞和正襟同他們這幫人失散了,好不容易找見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有些時候,青蚨算是敏感的,就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沒亂想什麼的,可正襟的反應似乎有些大,否認的很急促,態度又激烈。
她當時還是沒多想,可現在,也不能明白英雄救美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最親密的人,互相之間有所隱瞞,無論善意惡意,總歸在心里感覺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