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鸞!原來你在這兒!」巍祚邁著愉悅的步子,面上布滿喜色。
直到他的身影籠罩在她身上,玉鸞這才驚醒過來。
她肩頭一跳,稍挪開一步,拉開距離,福了個身,「小少爺。」
「說了多少次,別那麼拘束。玉鸞,你的嗓子怎麼了?身子不舒服?」懶
巍祚濃眉蹙起,擔憂盡顯。手臂都伸了出去,又覺不妥,硬生生剎住了,轉而撓自己的後腦勺,憨憨的笑笑。
「沒有。」她清清嗓子,「小少爺找我?」
「還是叫我名字吧?不行嗎?」眼中流露著渴望,黑葡萄似的眼珠,單純的什麼也藏不住。
「這……于理不合,小女不過是個下人,蒙老爺、夫人不棄,收留府上,不能這樣不懂規矩。」
每一次,他想拉近些關系,她總是此番說辭。
是根深蒂固,抑或是會意後的搪塞,都讓巍祚煩躁不已。
「嗯,半月後就是我的生辰,想好給我什麼禮物了?」
他雖煩躁,語氣難免甕聲甕氣的重了些,可絕不是找她的麻煩,原本就是尋她來提醒的。
雖然這樣也太霸王了些,可他就是想要,看她會送給自己什麼。
「這......抱歉,小少爺,我事先並不知道,這會兒時間匆忙了些,我會盡量準備的。」蟲
她想了想,還是用這套說辭比較好,總不能教訓說張口管人家要禮物實在不合適。
巍祚一听這話,嘴角就耷拉了,「府里都準備開了,你竟不知道?」
她低低垂首,只是道歉,他廣袖一甩,直接丟下話,「給我繡個香囊吧。」
香囊這物什,不比一般東西,可是傳情示愛用的。
若是女子親自繡了香囊,將它送給心儀男子,那人收下了,視為雙方合意。
玉鸞不想繡,她咬咬唇,躑躅後輕聲嚅喏道,「小少爺可否讓玉鸞仔細想想,屆時也有驚喜不是?」
「你的意思是不願意嘍?」負手,冷淡道。
「小少爺,你誤會了。這東西,我繡不合適。你的生辰,自然是要表示份心意的,或者......」
話沒說完,叫他冷聲截斷了。
「算了,沒有或者,我什麼也不要了還不行?」
巍祚心里是一肚子的不舒坦,活了小半生,就沒遇上這麼進退上下皆不得的事兒。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少爺憋屈了,也沒多考慮,也想拉著別人不好過。
腦子一熱,丟下句不該說的話,「以後眼楮少盯我大哥看,看再多也抬不了你做妾。」
他走出幾步就後悔了,腳下放慢,繼而又加快。
這話他本不想說的,願意多瞅幾眼大哥的,走到哪里都能排出幾條街,早都見慣不怪了。
只因是自己心儀的人,是以,早就不痛快了。
想提醒她,左右尋思著身分不明朗,無從說起,耽擱下來。
今日真是逼急了,挑起了火,不得不疏解一番。
這會兒沒感到痛快,倒是更郁卒了。
人家姑娘怎麼了?不就多看了幾眼美貌少年郎?犯得著沒風度、質氣嘛?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小家子氣,連帶著把大哥也攪進去誣蔑了,真渾!
正襟進了巍祚的臥房,看到的正是這小子五官扭曲,不停揪頭發的瘋癲樣。
「噯,巍祚,你頭疼?請大夫來家給瞧瞧?」
巍祚听到大哥的聲音,立時停下了動作,也沒看他一眼,直接趴在桌上埋起臉來。
「怎麼了這是?有煩心事,就說出來給哥听听,說不定還能幫你分析呢。」
他是個極好的兄長,兩人雖說是同父異母,卻不像許多人家的兒子們那樣,互相爭斗。
父親寡言面冷,在他童年的印象中,兄長才像個慈父的樣子。
大哥的啟蒙教育很晚,功課上馬馬虎虎,而他的功底扎實,課業很好。
大哥就對他說,如果他將來想要經商,就做他的左膀右臂。
若是要走仕途,那麼大哥就會管好家業,為他鋪路。
他的將來,大哥都為他預見好,在他成年前,為他堅實基礎。
他雖然大大咧咧,可這些他都曉得的,放在心里。
對他這樣好的大哥,拿什麼回報都不為過,哪怕是女人。
大哥果真喜歡的話,他願意割舍的......不情不願也要割舍。
關鍵在于,大哥大嫂情深意篤,外人是插不進去的。
就算玉鸞愛慕大哥,最後也只能得個心傷罷了。
不過,還是問問清楚大哥的想法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玉鸞姑娘那樣漂亮,那樣溫婉,跟嫂子是不同的類型。
說不定大哥心念一轉,某根弦就撥動了呢?
「大哥……你長得恁好看,讓弟弟的心好痛啊!」
正襟差點沒被一口氣嗆著,他咳了好幾下,才能順利的說話,「什麼?!」
巍祚悶悶的,歪著腦袋搭在胳膊上,「你長得太好看,姑娘都喜歡你去了,剝奪了我的那份。」
「胡說八道。」
「沒有胡說。本來小哥我也是很有英氣的,可有你這珠玉在前,我那點兒英氣全都被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