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正襟一句話也沒多問,他飛快的掏出帕子,三兩下纏好青蚨的手傷,抱起她迅速離開。
出了綠豆眼道士的視線,看到周遭投來的指點目光,忙對他說,「快放我下來,又沒傷腿。」
他瞪她一眼,「還敢出聲,你知不知道都要嚇死我了,下了山再細細說給我听,到底是怎麼回事。」懶
商忠回是習武之人,身上常備著治療外傷對止血和愈合傷口有奇效的藥粉。
這藥粉灑在青蚨的傷口上,還真的立時就不疼了。
她有心緩解氣氛,「咬的時候不覺得,下了清涼山才覺出疼來,忠回,你這藥粉還真好用。」
「大少女乃女乃,您是如何狠下心這般虐待自己?」
「你當我自願吶,我這是急中生智!」她之前還怕的要死,一路上正襟強勁的心跳悄然安撫了她。
曉得他們也是被她嚇著了,這會兒反過來用輕松的語氣安撫他們。
正襟看到她受傷,心下就生出幾分氣來,對誰的都有了。
可這手上的動作卻反其道而行,異乎尋常的溫柔,布帶纏好,打了個結固定,緊實卻又不會勒疼了她。
「說吧,那個道士有什麼問題。」他整肅神色,沉聲問道。
青蚨眼里充溢著熠熠的感動,她就知道他們之間是有默契的,他陪她演出的整場戲無懈可擊。蟲
就連她假意啃咬他的肩膀,他都知道該配合做出劇痛姿態。
真咬他?她如何舍得?!
「啊?道士有問題,什麼問題?少爺,您也先看看肩膀上的傷吧。」
三人齊齊掃了眼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商步起,他眨巴眨巴眼,更懵了。
「我們要趕快通知官府的人,把清涼觀給封了,那些偽道士都抓氣來投入大牢,那里哪是什麼靈驗的道觀,分明是藏污納垢的婬ˋ窟......」
青蚨把自己所見,準確的說是听到的,都道了出來。
開始還顧念著有旁的男子在場,交ˋ歡之事說的支支吾吾,後來想到那個被強迫的女子,她手無縛雞之力,無力拯救,歉疚和自責讓她越來越氣憤,越說越激昂。
「那些婬ˋ棍,我要求皇上下旨,把他們閹了,小ˋ雞ˋ雞砸個稀巴爛!」
粉拳攥得緊緊的,牙齒也咬的咯啦啦響。
商忠回和商步起不約而同呼吸一滯,大掌悄悄挪至身前遮擋。
還是正襟淡定,他面不改色拍拍她的脊背,為她順順過重的氣息。
「這個……先往後擱一擱,當務之急是要先通知官府捉拿。」
「那我們現在就去報官,」青蚨蹭地從凳子上躍起,眼中怒火蒸騰,「我有燕家的腰牌,使得動人的。」
正襟按下她的肩膀,「不可以,要他們認罪服法還需從長計議。」
「如何從長?!」她急了,他怎還能不緊不慢?「晚一天就要有更多的女子受害,沒有時間了!」
「蚨兒,你冷靜些!」他加重了語氣,甚至有些嚴厲,眸色沉了, 黑一片。
「不是我不冷靜,是你太冷漠了!」她渾身發抖,揮開他的手,失望至極的看了他一眼,拔腿向外沖。
商忠回展臂擋住去路,勸道,「大少爺如此說必是有他的考量,大少女乃女乃且听一听再決定也不遲。」
「你當然偏幫他,躲開!」
「蚨兒!」正襟從身後擄過她,牢牢釘在凳子上,「你可知這背後會牽扯什麼?官兵衙役進去了什麼也找不見怎麼辦?把那些假道士送官什麼也不招的話,難道要用刑成了屈打成招嗎?」
這一個個的問題,讓青蚨無言以對,她是真的一腔熱血涌上頭,幾乎什麼也想不到。
正襟所言,的確是很關鍵。
那些人橫行許久,真的就只是因為受害女子敢怒不敢言,其惡行一直沒被察覺麼?
她是該做些事,但是要有頭腦的做事。
「蚨兒,冷靜一下想想看,我們是不是該秘密報官,官府掌握了證據,才會不愁有漏網之魚,樁樁件件都會清算。」
他說的完全在理,青蚨也不扭捏,「是我莽撞了,我道歉。」
「跟我道什麼歉,我只怕事情不會盡如你意,會氣惱罷了。」
「大少爺,」商忠回問道,「那我們現在當如何做?」
「忠回,此事最好不要同當地官府講,你腳程快,回京城找燕世子,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對、對,去找大哥。」
忠回領命,即刻轉身欲待出門,不想房門卻被人從外大力推開了。
「想走?」客棧掌櫃領了幾個打手模樣的人堵在門口,凶相畢露,惡聲惡氣,「你們誰也別想走出這間客棧!上,給我拿下他們!」
這情形實在跳月兌幾人的想象,正襟原是擔憂官府會有收買的可能,卻沒算計到連這客棧也有他們的人。
清涼山地界因為清涼寺而繁榮,居民多有得利,小小一地卻是繁榮,若是被查處了,必定要損害一些人的利益。
他們在這里也有眼線,先下手為強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前思後想,卻沒提防隔牆有耳!
商忠回武功高強,正襟也會些功夫,他們想強行突圍不是問題。
難處只在要護青蚨周全,還要兼顧商步起,且退且近很是艱困。
打手們也有準備,但忠回顯然比他們料想的更為厲害,急忙召喚來更多的後備力量。
一時間狹小的空間紛亂一片,刀劍過境處碎屑飛濺。
一個打手找到空檔,直擊最薄弱的青蚨,正襟長腿飛踹,踢上那人肚月復,手臂揚起,隔開長刀,那人刀鋒一偏,利芒畫過他的手臂,布片碎裂,血液如彼岸花瞬間盛放,鮮紅浸染。
「正襟!」
「大少爺!」
忠回爆喝一聲,他被幾人團團圍住,成為攻擊的重中之重,月兌身不得。
「忠回,快跑!」正襟眥目命令道,只有他跑出去才有生還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