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菲利王國西邊境內的叢林山道深處,一名以「紅」為代表色的風韻十足的女性守在洞穴之外,晨光穿透樹葉灑在她身上。「又一天過去了。」回首凝望透出神之金光的洞口,她喃喃道,「幽冥狼王西澤,幽冥狼王……幽冥……命運嗎……?」女性慢條斯理的梳理火焰長發,抬起兼並美麗與威儀的鳳眸遠眺初升旭日,自語輕笑,「今天該出來了吧。接下去你會怎麼辦呢,修爾。」
「菲尼克斯,走了。」
午後,萬分疲憊的聲音在不死鳥身後響起,原本性感清柔的嗓音顯得滄桑陰沉,與大好叢林風光格格不入。「臉色看上去相當的疲勞,不休息一下沒關系嗎?身體可是你自己的。」
「沒關系。」一時間適應不了明亮的光線,修爾眯起眼楮,連平日里偽裝的笑容都卸去了。
菲尼克斯細細查探了他的情況,然後斷言,「看來伊琉做了相當大膽的事呢。」
的確,相當大膽出格的事——伊琉主動親吻了西澤,以高超的技巧和頂級的服務精神取悅男性,或者說雄性。這就是修爾花了十天的時間一遍又一遍反復確認的事,運用「時間倒流」領域一次次回顧歷史,回顧發生在這山洞里的情景。近乎于自虐的行為。
不可置信。震驚。否認。拒絕事實。妥協。接受。強烈憤怒。逐漸悲傷。憂郁。心碎。痛不欲絕。重新振作。這就是修爾十天來的心歷路程,同伊琉比較,相對于弱不禁風的他擁有單單強度可以勝過任何人的精神。不斷在傷痛中磨練,好似蚌殼中的碎石反復捻破柔軟的蚌肉混合著血與肉與痛日日熬磨,最終化成碩大瑩潤的珍珠一般,精神越磨越強大,使他筆直的挺立在黑暗中。
修爾走了幾步進入大樹的陰影。光,深深刺痛眼球的耀眼陽光,如同一把把灼熱的小劍將他逼入陰影。
舒服的沐浴在烈陽下的菲尼克斯看著他的背影,宛若一個巨大的血淋淋的傷口,然後建議道,「直接去見她吧,比起這樣的尾隨很多事你能親手阻止它發生,不是嗎?」
「我找到了問題的根本,卻沒有找到徹底解決之法。菲尼克斯,現在去見伊琉于事無補,我沒有十成的把握取得她的原諒,去了也只會送死。雖然看上去是個很煽情動人的結局,但唯獨死亡——解決不了任何事,甚至會惡化現狀。」
菲尼克斯的鳳眸展現出一種凜凜的溫柔,用在微笑中烈火焚身的矛盾又決然的語氣道,「那就活下去,以犧牲作為籌碼換取你所想之物。」
修爾失笑,在林蔭中握緊慣用的左手,「這份犧牲,當真值得嗎?」
「哈哈……除了你,還有誰知道值不值得?再說,除了伊琉你有別的選擇嗎?」菲尼克斯則避開陰影漫步在陽光下,將雙臂交疊枕在腦後,「你沒有退路只能前進,好在前路不止一條,壞在每一條都通往死地。」
修爾莞爾,邁開腳步,「菲尼克斯,你在判我死刑嗎?呵呵……你說的沒錯。有時你就像光的引領者,該說是時光賦予的智慧嗎?」
菲尼克斯眨眨火眸,「怎麼?拐著彎兒罵我老?!」
「呵……我可沒說。菲尼克斯,為什麼七十二魔神柱除了你都在人界。」
「嗯……你真正要問的是為什麼我在冥界吧?」菲尼克斯環住胸,一陣波濤洶涌,「如果用因為我欽慕所羅門王這個理由是不是過于敷衍了呢?」
「正是。」
「我是冥界之光,這個答案可否滿意。」
「……姑且。」
「相信我?」不死鳥驚疑,修爾擁有絕不輕信于人的性格,即使對伊琉也不會無條件完全相信。但是相信和信任不是同一件事,他能信任伊琉作為「計劃的執行者」的能力與忠誠心,卻不會隨意相信她的信口胡扯。其中差別就好似「有勇是美德,愚勇的一往直前只能減少壽命」這句俗話。
「伊琉曾說過冥界初無光,似乎這句話不是隨口亂說的。」
菲尼克斯首肯,「的確。」
「你不像是有父母的人,菲尼克斯。」
「啊啊……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呀!然後呢?」
「你用照顧小輩的心態對待這個世界,包括我和伊琉在內。」
「嗯,這麼說也沒錯。所以,你的結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