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一個半月前,地點為菲利王國。
不死鳥菲尼克斯看了眼紫袍男人駐足的旅店,「這回是這兒嗎?油膩膩的殘破歇腳地,看上去就不堪一踩的朽木樓梯,竟然一點都沒有被伊琉破壞誒……」
「歡迎光臨,兩位客人,住宿還是進餐?」代替了少女招待的中年店老板端上兩杯淡得和清水沒什麼差別的檸檬茶。菲尼克斯發現修爾愣住了,說得具體點就是步子邁不動,連背影都僵硬得 嚓 嚓了,正奇怪著,突然想起這家伙——有潔癖!灰土還能忍受,要他觸踫油膩膩的散發著奇怪氣味的桌椅,喝這種用擦桌子的抹布洗出來的杯子……
「啊!謝謝,我們想定個房間。」菲尼克斯接過茶杯,「一個多月前那位非常非常美麗的小姐住過的房間。」
「非常非常美麗的小姐……」店老板會意的笑了,的確,即使開店至今這樣的人也只有一位,不會搞錯的,「請隨我上樓。」
菲尼克斯回頭看了修爾一眼,只見他以及其靈敏的動作三步退出店門,站在街上一臉真誠的對自己道了三個字,「我胃痛。」
「……」菲尼克斯無言,回贈一個微笑。
兩分鐘後,不死鳥從二樓房間窗戶探出頭,依舊笑著用唇語對站在街上等待的男人道——伊琉的體香。
五分鐘後,修爾用腳尖推開剛經歷梅雨季節快要長出菌菇的腐朽門板。
「不痛了?」菲尼克斯調侃了句。
某人置若罔聞,低罵了一句什麼不堪入耳的話後道,「竟然讓伊琉睡在髒成這樣的地方!」視線一掃,床沿依舊有血跡,吸入木板的褐色印記,是伊琉的血,干淨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菲尼克斯知趣的推到屋外關上門,只聞聲「時間倒流」,一陣金色光芒從關不嚴實的門隙里射出。
三日半後——
「……伊琉醒了。」
自瞌睡中睜開眼皮的菲尼克斯應了一聲,「比你預想的性質還要嚴重。」伊琉醒了本該是個好消息,卻反映了另一個事實︰伊琉醒了,她是以自己的意願不回暗夜帝國、不回這個男人身邊的,所以事件的性質更惡劣了。
「自作孽。」
對于修爾的自語菲尼克斯輕笑道,「好吧,自作孽的修爾,接下去打算如何?繼續沿著他們的路線前進?說不定就要追到克倫威爾王國去了哦!」
「上路吧,我一秒鐘都不想在這里待下去。」
菲尼克斯歪了歪頭,語氣嚴肅,「修爾,有潔癖的你為什麼能接受伊琉?她玩到一身血一身汗又一身泥巴回來是很正常的事吧?」
「至少……她比我干淨。」
菲尼克斯一愣,深深皺眉,「心?」
「無論心還是身體。」修爾陰沉的轉開這個話題,「上路了,菲尼克斯。」
「好,接下去是哪里?」
「那兒。」淺灰色眼眸望向小鎮對面的山坡,山坡頂平坦,有個用數塊大石頭建起來的殘舊遺跡,風格粗獷,是曾經伊琉在意過的古代鳥類生物化石的遺居。剛剛入夜,兩人到達山頂,修爾出聲詢問,「菲尼克斯,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死鳥如夢初醒,「嗯……啊?」
「我問,這是什麼?」
「你確認一下,化石是不是少了一根腿骨。」
「是。」
「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界,據說在一個以彩色礦石聞名的國度里生存著一種金翅的鵬鳥,唯一不是魔獸卻被列為人界最凶猛飛禽之一的鳥類。日升而出,日落而歸,每天飛行萬米捕食海鯨,因其羽翼色彩奇特,飛行時極其華麗輝煌,又名煌鵬。好在它不喜食人,被這個國度的人類視為祥瑞。更有傳說,若得其腿骨制笛讓心愛的姑娘吹奏,便就能獲得永恆的兩人天堂。」
「傳說?」
「在我看來更像詛咒。」菲尼克斯苦笑,「兩人天堂,明白嗎修爾?只有兩個人的天堂,不會有下一代。這是詛咒,殺害瑞獸的詛咒。」
「傳得神乎其神,說不定只是骨中帶毒,而吹奏時毒從口入,僅此而已。」腦中靈光一現,修爾不禁月兌口而出,「獸骨短笛……?!」
「是,獸骨短笛。」
「伊琉……她曾擁有。」
「是的,就在一年前她曾特意跑來詢問過我這件事,因為不久前才費勁心思的回憶了一遍,所以現在才能月兌口而出。」
黑暗中,修爾凝視不死鳥,一雙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冷光,「菲尼克斯,伊琉身體‘異樣’的事你知不知道。」
「她只跟我說過一次,‘明明那麼溫柔,卻痛到渾身顫抖。菲尼克斯大姐,我活著幾乎一點快樂都感覺不到。’……」
「顫抖……是嗎……壓抑到這種地步……一點快樂都感覺不到……真是讓人憤怒的話,把我的辛苦都看成什麼了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