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著急地埋怨凌志有書不拿給她看,讓凌志感到在白玫心中,書比什麼都重要,這讓他對白玫又增添了一層好感。他笑了,說︰「真是心急的小姑娘,我還沒有說完呢,我說的是以前看過的書,記得有一句‘水至清則無魚’,我想這話應該是有道理的,白玫你想,河水清得連一根水草也沒有,也沒有微生物,魚吃什麼?所以,我釣魚不找水特別清的河。」
白玫呵呵笑,說︰「原來你是活學活用呀。」
凌志板臉說︰「又不是毛選,還活學活用呢,小心別人扣你大帽子。」
白玫吐了一下小舌尖,說︰「你又不是別人。」
凌志說︰「話是不錯,就怕你說慣了,出去也順嘴說,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白玫說︰「記住了,凌志哥,白玫謹受教。」
女乃女乃這時說︰「你們兄妹倆說個沒完,米酒都倒好了。」
原來,他們倆光顧著說話,不僅沒留意女乃女乃已經在每人面前放了一小杯米酒,而且,竟連酒香也忽略了,真是講得投機呀。
凌志說︰「對呀,我們喝酒,我最喜歡喝女乃女乃做的米酒了,我猜想,沒有比這更好喝的酒了。」
白玫說︰「等等,等等。」
凌志說︰「還等什麼?」
白玫小聲說︰「我去挖點白蘿卜呀,等著有人喝醉了好幫他醒酒。」說完笑。女乃女乃也笑。
凌志說︰「白玫老是忘不了取笑我。」又感嘆︰「女乃女乃真是耳聰目明,白玫講得這麼小聲竟也听得到。」
女乃女乃說︰「就是呀,我福氣好,要不然,你們講什麼我都听不到,不就象個老呆子一樣嗎?」
三人開始了他們貧窮的歡宴。
吃吃、說說,不知不覺,上工的鐘聲響了,一看牆上的老鐘,長針短針重疊了。白玫嘆口氣,說︰「又到時間了。」
女乃女乃看看她,又看看凌志,說︰「玫玫這段時間太累了,凌志也難得來,我說,玫玫下午就不要出工了,我們做餃子吃好嗎?」
白玫面露喜色,說︰「好啊好啊,那我去買肉,正好昨天挖了不少薺菜,薺菜肉餡的餃子最好吃了。」
凌志說︰「我也去,我還沒有去過你們鎮上呢,遠不遠?」
白玫說︰「不遠,一里路。」
凌志笑了,說︰「說不定走了一里路,一問你,你回答我,還有一里路。」
白玫也笑,說︰「這倒不會,是真的只有一里路。」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白玫手里挽個竹籃,凌志跟在後面。走過一段彎彎曲曲的田間小道,就拐上了東西向的筆直的水渠,他們並肩朝東走去。太陽暖洋洋地當頭照著,和軟的春風裹著花香、草香,微腥的泥土香,輕輕拂面,令人陶醉。
白玫說︰「天氣真好!農村其實也挺美的,」她伸直手指,象指點江山一樣,用陶醉的語調說︰「你看,這不就是最大的公園嗎?」
凌志說︰「是呀,暖風燻得知青醉,直把鄉里當城里。」
白玫說︰「這樣好呀,這就叫愛社如家。凌志,有時候我想,我們干脆就當作自己生下來就在農村的,心里就不會那麼失落了。你想,那麼多農民,他們不也開開心心地活在這片土地上嗎?相比他們,我們畢竟在城里生活了十幾年,你說,我的話有沒有道理呢?」
凌志說︰「有道理。白玫長大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