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一句白玫長大了，讓白玫笑出了聲，說︰「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人怎麼能不越長越大呢？」
凌志說︰「其實，我們每個人從生下來開始，就在通往終點的道路上朝前走。」
白玫忙朝地下吐口水︰「呸呸呸！」她說︰「大天白亮，花紅柳綠，人歡牛叫的，說什麼死啊活的，真喪氣，我不理你了！」
凌志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亂說話了，你罰我吧。」
白玫說︰「罰你等會兒斬肉、洗薺菜、和面、 皮子、包餃子，反正，你一個人包干了。」
凌志說︰「好好好，什麼都好，只要你不生氣。」
走熱了的白玫月兌了外衣，露出鮮紅的毛衣，更顯得臉蛋紅潤，雙目黑亮。凌志說︰「我也熱了。」說著，也月兌了他的外衣。白玫第一次看清楚凌志穿上她打的毛衣的樣子，見毛衣的肥瘦、長短、領子、肩膀什麼都很合適，不由得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田野遼闊，空氣純淨，毛衣鮮艷，遠遠的，麥田里的社員望見了高高的水渠上一高一矮一藍一紅兩個年輕挺拔的身影，有人認出了他們，朝他們喊著，吹著口哨。嘹亮的哨音回響在春日的上空，天，仿佛更藍了，水，也好象更清亮了。
凌志朝他們揮揮手，心情出奇地好。
白玫說︰「不知道他們會說什麼。」
凌志說︰「不用擔心，最多說我們談戀愛。」
白玫大聲抗議︰「凌志哥哥！」她記著媽媽的話，因此及時地用一聲哥哥提醒凌志，也提醒自己。
凌志趁機答應︰「哎！」
白玫本來高高興興的，凌志一說戀愛兩個字，她想起媽媽的叮囑的同時，也想起自己對女乃女乃說過的，連自己也養不活，才不想要一個家庭呢，不由得暗暗地嘆了一口氣，但接著又想起對胖嬸說的假話，她忽然就哈哈大笑了。
凌志說︰「說給我听听，什麼事這麼好笑？」
白玫笑夠了，說︰「鎮上到了，人家在看我們呢，等會兒再告訴你。」
凌志眼楮一掃，發現小街上不多的幾個人，幾乎個個都在注意他們，于是，不響了。
「這個鎮真小啊！」他們幾分鐘就從街這頭走到了街那頭，凌志不由得發出了感嘆聲，「真是一個微型鎮。」
的確，小鎮小到一共只有四間店，鎮頭一間雜貨店，中間一間布店，一間豆腐店，鎮尾一間肉店。
肉店里，高高的櫃台上方的一排鉤子，只有三只鉤子上還掛著肉，其余的鉤子已是空的。賣肉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櫃台後邊的高椅子上呲牙歪嘴地在那里剔牙，見他們進來，眼皮抬了一下，又專心地剔起牙來，把剔出來的午飯殘屑吐得老遠的同時還發出夸張的聲音，听得白玫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小姑娘，要幾斤肉？」忽然，那人停止了剔牙，大聲問。粗嘎的嗓音讓白玫嚇了一跳。
「一斤。」白玫回答。
「油肉精肉？」
見白玫有點猶豫，凌志說︰「白玫，做薺菜餃子我知道要有點油肉的，全部精的反而不好吃。」
「白，你姓白？」賣肉的把本來舉著的刀往櫃台上一丟，水泡眼盯住白玫看。
白玫說︰「是啊，我姓白。」
「玉兔白家的？」
白玫點頭。
水泡眼說︰「肉統統賣完了，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