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說得不錯,白玫是個想到了什麼事就一定要去做的人,是個說干就干的人。她決定,天亮就動身。好在她到養珠場以後,劃小船的技術突飛猛進,她準備把珍珠綁牢在小竹椅上,放在船艙里,帶她去凌志出事的小河。可是,天不隨人願,天亮了,下起了小雨,白玫只好等天楮了再說。就是這一等,等到了一樁奇事、巧事、美事。
這天,眼楮一睜,天窗亮得晃眼,白玫知道天放楮了,她連忙給珍珠穿衣服,喂她吃東西,然後,就帶著她上了船。
小珍珠是第一次坐小船,睜著明亮的眼楮東張西望,開心得噢噢叫。
白玫這是第二次去那條小河,第一次是凌志走了之後不久,白玫央求凌志的師傅帶她去的。她一雙淚眼,一臉憔悴,整個人月兌了形,把個有心理準備的張師傅也嚇了一大跳。白玫說出了她的要求,張師傅想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是哪條,哪條河。」
白玫一听,就明白了,張師傅是怕她想不開,跳到那條河里去,因為,張師傅是知道她和凌志之間超過親兄妹的感情的。她說︰「放心,我只是想看看,決不會跳下去的,我還有女乃女乃、爸爸媽媽、妹妹,我不會尋死的。再說,凌志一直托夢給我,要我好好地活著。張師傅,求你了,帶我去看看,我只是想看看。」
張師傅沒法,只得帶她去了,只是,他一直小心地站在白玫旁邊。難為他一直陪到白玫離開,陪著她掉了不少眼淚。
想到這里,白玫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一邊劃,一邊輕輕地說︰「凌志,我來了,我帶你的女兒凌雲來看你來了。」
到了。白玫把小船拴在一棵歪脖子老柳樹上,指著河水,對珍珠說︰「珍珠,你阿爹就在這里劃著一條小船,那小船和阿娘這條船是一樣的,你阿爹在這里,劃呀劃呀,一直劃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你听懂了嗎?」
不到兩歲的珍珠象听懂了似的點點她的小腦袋,說︰「阿爹,劃船,很遠很遠。」
白玫說︰「對了,阿爹劃著小船,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記住了嗎?」
小珍珠又點點頭。
這時,岸上的兩個人吸引了白玫,那是一個老年婦女和一個年輕姑娘。只見她們站在那里,沉痛地望著河面發呆。然後,姑娘就從身上的包包里拿出幾本書,一本一本丟到河里去。白玫心中一動,腦子一轉,馬上以最快的速度抱起珍珠,走上岸去。
岸上的人也看見了她們,只見老年婦女的眼楮直勾勾地盯著珍珠看,珍珠望著她笑,接著,老年婦女撲過來了,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說︰「小波,小波,小波。」珍珠被嚇得哭起來了。
年輕姑娘對白玫說︰「不好意思,我媽她……。」說著背著她媽,面對白玫用手指指自己的腦袋。
白玫明白了,這姑娘是說她媽媽腦子有病。其實,白玫一見她的時候,就看出來了。而且,白玫已經猜出了她們倆是誰。看到凌媽媽成了這副慘相,白玫心里萬分過意不去。她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你是小波,你姓凌。」
姑娘驚訝了︰「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面對年輕姑娘的驚訝,白玫心想,這不是「三歲死了娘,說來話長」的事了,現在是凌雲沒出世就死了爹,說起來不就話更長了麼。她說︰「在這條河邊見到你們,你把書望河里扔,凌志最喜歡書,剛才又听到伯母喊凌雲小波,看你的年紀也和我差不多,所以,我想,你們一定是凌志的媽媽和妹妹了。」
年輕姑娘說︰「我是凌波。你是……?」
白玫說︰「我叫白玫,是凌志的好朋友。不怪伯母喊凌雲小波,凌雲長得還真象你,你沒有發覺嗎?」
凌波說︰「人象人的多啦。」又看了一眼白玫懷里的小孩,說︰「咦?真的蠻象我小時候的喏。對了,你叫她凌雲,她也姓凌?」
白玫說︰「她姓凌,名雲,她長得象你,因為,她是凌志的女兒,你的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