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爸爸媽媽妹妹就要回城了,媽媽擔心地問白玫︰「沒了女乃女乃,你以後怎麼辦呢?珍珠怎麼辦?」
白玫說︰「過一天,好一天。珍珠會越長越大的。」
媽媽說︰「話是不錯,可你想過沒有,珍珠越長越大,你呢?」
白玫說︰「我?我當然是越長越老,媽媽,我知道,你為我著急,為我擔心,可是,我一定要和珍珠在一起,這個是不會改變的。」
沒了凌志,現在又沒了女乃女乃,珍珠是這世上除了父母妹妹之外白玫最親的親人了,沒有血緣,勝過血親,珍珠的一顰一笑,牽著白玫全部的神經。
西鄰阿雨的娘,出于感恩,主動提出要幫白玫帶珍珠,可是白玫婉言謝絕了。一來,小老太身體不是太好,常年咳嗽咳得腰都彎了,不然,比她還老的老人尚在隊里掙工分的多的是,白玫怕累壞了她;二來,白玫不放心讓珍珠和小強小英兄妹倆多接觸,小強的性格中有殘忍的成份,白玫忘不了他很小的時候曾經把螃蟹爪子統統扯掉,讓它爬呀爬呀的事情,而且白玫還怕小英發病時的慘相嚇壞了小珍珠;三來,白玫現在沒有錢,她不想讓老人白幫她忙。
白玫能做的只能是帶著珍珠出工了,好在白小新隊長現在早已對她很客氣了。白玫象對待大孩子一樣和珍珠商量︰「太女乃女乃不在了,沒人帶珍珠了,珍珠想不想跟阿娘去掙工分呢?沒有工分,珍珠怎麼吃飯呢?」
珍珠說︰「想。掙工分。珍珠要吃飯。」
「那珍珠听不听話呢?珍珠如果不听話,阿娘就沒有辦法掙工分的呢。」
「听話。珍珠听話。」
就這樣,珍珠成了白玫的小尾巴,天天跟著白玫出工,收工。植珠的手術室珍珠不喜歡呆,因為阿娘老是嚷這個不要動,那個不要動,下池塘坐小船成了珍珠最開心的事。雖說小家伙表示听話,不亂動,可白玫只要帶她上船,一定把她綁在小竹椅上。雖然不能亂動,但是,小眼楮可以到處望望,看看天,看看水,看看塘邊的綠樹。有魚躍出水面時,珍珠就樂得大呼小叫的。有時候,白玫忙了一陣,回頭一看,珍珠已經睡著了。白玫苦笑︰「這搖籃還真不錯呢。」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個月,一天,白玫正彎腰刷蚌,猛听背後「咚」地一聲響,回頭一看,小竹椅上已沒了小珍珠的影子。這一下,白玫差點暈過去,幸虧她的血壓不高,不然的話,準腦溢血。白玫不會游泳,但她卻想也不想就跳下了河,眼看不但救不了珍珠,自己也將死去,一瞬間,心頭涌上一句話︰凌志,我們來了。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水蓮急沖沖地來到池塘邊,正好看到將要沉下去的白玫的一絡頭發,還有小船上的一把空了的小竹椅。她連忙跳入塘中,先把白玫救上了岸,顧不得她,又下水去模小珍珠。白玫剛落水,所以一會兒就清醒了。這時,水蓮把珍珠也撈上來了。魂飛魄散的白玫一看珍珠的樣子,連哭也哭不出來。水蓮將珍珠倒過來背在背上,圍著池塘小跑起來,幾圈下來,隨著一聲哭叫,珍珠嘴里的水吐了出來。水蓮一下坐倒在地,白玫連忙上前抱過珍珠。
半晌,白玫才哭了出來。水蓮故意逗樂,說︰「上次,凌志救醒了你,你坐在那里大喊救命,今天怎麼不喊了?」
白玫住了哭,說︰「水蓮,你怎麼會來?你怎麼會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