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拿出新買的毛絨女圭女圭，珍珠歡叫著接過來，去房間玩了。
凌媽媽拉白玫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自己坐在她旁邊，兩人拉了幾句家常話，凌媽媽說了幾件珍珠最近的趣事，話題就轉到了小波，凌媽媽告訴白玫小波有男朋友了。末了，她說︰「說起來，你也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你和小波同年的吧？可惜，鄉下……。」
白玫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跟凌媽媽說自己已經回城了，她說︰「凌媽媽，我回城了，不在鄉下了。」
凌媽媽說︰「太好了！白玫，什麼時候回來的？在什麼單位？做什麼工作呢？上班遠不遠？怎麼調回來的？請人幫忙的？」
面對凌媽媽一串的問題，白玫心里很溫暖，覺得凌媽媽的高興勁，一點也不亞于一個母親的高興。她就詳詳細細地把媽媽提早退休，讓自己頂替的事說了一遍。末了，白玫感慨地說︰「凌媽媽，我真的沒想到，我媽會做這樣的決定，我媽她很愛自己的工作的。」
凌媽媽長嘆一口氣，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現在有這麼好的政策，要是凌志在，我沒有生病，還在上班，我也會這樣做的。」
白玫一听，沉痛地低下了頭，半晌，她抬起頭，見凌媽媽在抹眼淚，白玫心里難過到極點。她想，不知道凌媽媽知不知道凌志是怎麼死的，她這樣想，也這樣問了︰「凌媽媽，我一直沒敢提這個傷心的話題，有沒有人告訴你凌志是怎麼會去那條河的嗎？」
凌媽媽淒然地點點頭，說︰「當時，我一听到我兒子死了，頭腦轟地一響，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後來，小波告訴我，那生產隊的社員對她說，凌志經常去河里釣魚模蝦捉黃蟺，落水鬼把他拖走了。」
白玫哭出了聲，說︰「凌志常把魚蝦螺螄黃蟺拿來給我們吃，要是早知會這樣，我們怎麼也不會要的呀，是我害了凌志啊，凌媽媽，對不起。」
凌媽媽听了，說︰「白玫，不要這樣說，凌志一向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又不是你要凌志做的，鄉下也不是凌志一個人這樣做，不管你的事，這都是命！」
一個童聲在背後響起，嚇了兩人一跳，「女乃女乃，什麼是命？媽媽哭了？」
凌媽媽說︰「珍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呀？」
珍珠害怕地說︰「媽媽哭了，女乃女乃哭了。」
白玫忙說︰「媽媽沒哭，女乃女乃也沒哭，我們打呵欠了。」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抱過珍珠，說︰「珍珠，媽媽回城了，不去鄉下了。以後可以經常來看你了，開心嗎？」
珍珠多半听不懂什麼叫回城，但是听說媽媽經常可以來看她，她高興地拍著小手，說︰「好啊好啊！開心！媽媽來看珍珠，開心！」
听白玫這樣一說，凌媽媽就明白了︰白玫不會把珍珠帶走。想想也是，白玫還要戀愛，結婚，身邊帶著個孩子，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其實，白玫多麼想要和珍珠在一起，不把她帶走的原因根本不是因為怕影響戀愛、結婚，主要是因為白蘭的一句話。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去了幾年鄉下再回城回到自己的家，白玫覺得自己不象是這個家的小主人了，反倒象是個客人，特別是白蘭早上的那句話，讓白玫覺得自己好象成了一個不該回來擠妹妹的姐姐。但是，這些只是她的猜測、她的感覺，沒有根據也不可能講給凌媽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