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前夕，每個人都在期盼過年的歡樂。家家戶戶開始掛上紅燈籠，貼對聯，掛福字，到城市來打工的人們則在大肆采購回家的年貨，然後玩命般擠在火車站前。每到這個時刻，所有人都少不了回憶起一年辛勞後的苦澀，也要帶走一年辛勞後的期許和歡樂。
這個時候也是警官們最反感最忙碌的日子，他們要到第一線去值班，也要擔心年後的考評……
每年到這個時候，市里就會組織開會，對警員們做動員大會，多開幾場，讓每個人都能參加……
這一天輪到秦雪恆參加動員會了，地點是市內某個大禮堂。他在路上把時間消耗到最後一分鐘，才無奈的步入禮堂，找到規定的位置坐下。
大會枯燥而漫長，市局領導在台上慷慨陳詞，情緒高昂的激勵著大家。大家則在下面跟著領導宣誓，聲音大到把整個禮堂陷入顫抖中，仿佛像是宣泄，然後坐下略帶困意的繼續听。部分人則小聲的相互聊著……。
秦雪恆傻傻的坐著，不自願的听見不認識的同僚們聊著什麼，他身後坐的就是一對小聲閑聊著的師徒。
「師傅，這撒時能搞完吶？」
「等著吧，且得噴會兒呢。」
「這領導咋那沒水準囁？我噴都高過他。」
「等你能上去時，也是這一段，有人給你寫好的。每年就變幾個字。」
「我撒時能上去搞，絕不像他似的，跟報喪似的哭撒玩意兒呢。」
「你哪他媽那麼多廢話，好好听著！」
邊上听到的人都在偷偷呵呵笑著。
過了一會兒，「師傅額，怎麼能上去呢？」
「嗨……老規則唄，有錢出錢，有人找人，沒錢沒人多抓點暴徒，讓法院幫著多弄幾條人命。」
「咋那恐怖囁？」
「你看看上面坐著的，沒一個不是我說的這幾條，每年年底考核更是使勁的時候，想上位就得靠這幾樣。」
「那我只能多抓人呢？」
「那也得看運氣了，還得會哄領導高興才行，抓人也得看時候，上級要求必抓的抓到才能管用，不然你破的案再多也沒用，只能給部門‘湊數’。」
「為撒？」
「給記功唄，不過要是破了一般的命案，那你年底考核都不用擔心了，能直接過關的，這也是潛規則了……」
倆人一句接一句的，最後那徒弟還要說什麼，師傅卻怒了︰「別你媽說了，老實听著！」
「噢！」
台上領導們好似流水價般輪流上台，講的真如長江水般滔滔不絕，台下眾人皆人在神離昏昏欲睡……直到最後有領導喊到，「好，今天就到這里，同志們辛苦了，祝大家過年愉快，散會！」
台下呼啦啦的解放了……
秦雪恆走出禮堂，用力深呼吸了一下，接著返回派出所上班。
……
過了兩天，秦雪恆這天正在去小區坐班兒，走到小區大門不遠的時候，一名居委會里的徐大媽正在往門外跑，見到秦雪恆便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哎呦！小秦，快快，你于大爺在後院鍋爐房和幾個小伙子打起來了！」
秦雪恆搖搖頭，心想︰「這老頭又找人家麻煩了吧，我沒事有病啊，管他干嘛……」，但是他還是問道︰「因為什麼啊？」
徐大媽顯得有些激動︰「快去看看吧，那幾個小子沒事兒在那放鞭炮呢，這還沒過年呢，你于大爺就過去管了。」
「他閑的吧，吃飽了撐的沒事干，老找人麻煩。管人家呢。」秦雪恆很不滿，這于大爺一天到晚沒有閑著的時候。
「呦！小秦，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于大爺這麼大歲數了，又有心髒病，那放炮竹震的他受不了……」徐大媽嗚哩哇啦的沒完沒了，秦雪恆無奈只好說，「行，我跟您看看去，勸開就完了。」
兩人快步往鍋爐房走著，遠遠就听到于大爺和誰大聲對罵著，突然一個年輕的聲音怒罵了一句，接著是幾個人齊聲亂罵，還听到于大爺痛苦的「哎呦」「啊」之類的聲音。
秦雪恆知道，那邊已經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