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給我一杯水好嗎」?童顏實在收不住口干舌燥,也不想听他沒玩沒了的說.
卓雅烈這才發現她嘴唇干澀,暗暗責怪自己粗心,起身連忙倒了杯冷熱對半的水,童顏要接,他堅持喂她喝。
「下次想喝什麼、想吃什麼,不要說麻煩,直接命令我就是的,我會一直守在這里,一步都不會離開」,看著她乖順的喝了自己喂的水,卓雅烈非常欣慰。
恰好沒多久尤天晴和卓雅希親自熬了些營養的雞湯過來,童顏也乖巧的吃了,大家看她這個樣子,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鬧絕食,心里松了口氣,不過又隱隱有絲擔憂。
「雅希、雅烈,你們出去一下,我和顏顏聊聊」,尤天晴給兒女們使了個眼色瞳。
卓雅烈猶豫了會兒還是被卓雅希拉了出去。
童顏靜靜的看著尤天晴,她想說什麼她猜得到,可是說了就能當沒事發生過嗎?
「今天…我不是為雅烈說好話,他做的事的確很過分,雅烈和他爸一樣,男人想做的事很少會因為女人而改變」,尤天晴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過我想如果和司令彰的交易對象是你,而不是你爸,我想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答應的」餒。
「媽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童顏澀澀的問。
「論過往我的經歷絲毫不會比你差」,尤天晴繼續道︰「我大學那年被男朋友拋棄,那時候我懷了孩子,我家人見我每天郁郁寡歡,帶我出去旅游,結果除了我之外他們全部死在一場車禍中,我的孩子因為早產沒多久便去世了,那時候我接受不了進了精神病院,我以為自己這輩子完了,結果遇到了雅烈的爸爸,那時候少在外面沒完沒了的女人,他甚至不相信我懷的孩子是他的,執意要打掉,我為了孩子逃去了國外,好在他最後找到我們,結果孩子還是在一次意外中沒了,而害死孩子的還是自己的丈夫,我的精神徹底崩潰,整整一年少他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工作陪我治病」。
「媽你想告訴我什麼」?童顏無法相信這個看起來柔弱、親和的女人身上受過這麼多的苦。
「我不想求你原諒雅烈,不過不要傷害自己,這世上不幸的人不止你一個,老天爺其實是公平的,你要活著就得受苦,如果你不想受苦、受累那麼就只有死,但是沒有幾個人願意去死」。
「媽,你放心吧,我沒想過死」。
「那就好」,尤天晴慈祥的撫著她額頭,「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勇敢的女人」。
童顏笑笑,慢慢閉上眼。
尤天晴拾起保溫杯悄悄出了病房,卓雅希和卓雅烈守在門外偷听著,見她出來兩個人沉默的望著她。
「雅烈,你知道愛是什麼嗎」?尤天晴望著自己的兒子。
卓雅烈愣了愣,「愛就是愛,對方不在了會時常想念對方,會時時刻刻想看到對方笑,會覺得穿什麼衣服都是最美的…」。
「這是喜歡,不是愛」,尤天晴搖了搖頭,「真正的愛是忍讓、是保護、是成全、是相信,是在任何時候都把對方放在第一位,我問你,你做到過嗎」?
「我…難道沒做到嗎,除了她爸那件事…」。
「你連自己有沒有做到過都不清楚嗎」?尤天晴失望的嘆氣,「你不喜歡做的事你忍讓過讓她去做嗎,你沒有,你將她保護好了嗎,也沒有,你可以做到成全她嗎,你更是做不到,當發生誤會的時候,你有在第一時間相信她嗎,當司令彰提出那樣的條件時,你有想過要和她商量嗎,更是沒有,你想到的是她會反對,還不如做了到時候再瞞著,顏顏在她父親那件事上或許處理的不好,可你是她丈夫」。
卓雅烈眼底閃過一陣迷惘,為什麼他從前覺得他們的婚姻那麼完美,從母親嘴里說出來會有那麼多問題。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讓一切更糟糕了」,尤天晴朝卓雅希招了招手,「我們走吧」。
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卓雅烈,卓雅希和母親一塊往外走去,「媽,愛情真的有那麼復雜嗎,我覺得弟弟說的也對啊」。
「喜歡是從心里,可愛是從骨子里,從靈魂里,你沒有遇到過,當然不懂…」。
遠遠地,听到她們的交談聲,漸漸的遠去。
愛是從骨子里,從靈魂里…。
卓雅烈如靈魂出竅般怔忡站在原地,熟悉的疼痛從右側的太陽穴鑽出來蔓延至全身…。
他做錯了嗎?他後悔了嗎?
輕輕推開病房的門,她安靜的躺著,只是再也不願意用熟悉甜蜜的眼神看著他,撲進他懷里、撒著嬌叫他老公,她叫他老公的時候那麼好听。
他突然很害怕,害怕她一直這樣對他,他真的…好想回到從前。
在醫院住了兩天,他也不離不棄的陪著她,卓家的人幾乎每天都會來看她,但是就是再也見不到顧子瑜。
童顏多少猜到了些,可他那麼霸道,他掌控著一切,她說想見就能見嗎。
直到第三天下午童笙的到來。
從前清秀可愛的弟弟已經背的清瘦蒼白,像陣風就能吹走,眼窩深陷進去,胡子拉碴。
「姐,我打算離開這里」。
「你要去哪里」?童顏吃驚過後是慌張。
「不知道,到處走走,也許過幾年會去加拿大,除了來看爸爸我不會再回這里了,我們家以前住的房子我已經把它賣了」,童笙垂著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里,「姐,你別怪我,我…受不了了,好累」。
童顏心酸的看著他,很是心疼,如今他可以說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可是連他也要走了,她終于…即將什麼親人都沒有了。
她是舍不得他的,可是童笙從小被她和她的家人保護的太好了,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沒有崩潰就不錯了,背負著害死自己母親的罪孽是何其的重,他只能逃避,「好,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這麼快」.
「嗯」。
「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不想要任何人送我」。
兩姐弟坐在一起竟是再無言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深恐一不小心就會挖痛到那個傷口。
「姐,我走了,自己記得照顧自己」,童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僵著背影往門外走。
「童笙,你有沒有…怨過我」?
「沒有,我只怨恨我自己」,低著頭,再也不回頭的離去了。
童顏掀開被子走到門口,看著他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視線里。
瞳孔很酸,卻干枯的沒有淚。
只能無力的順著門檻滑落,慢慢坐在地上。
直到熟悉的懷抱把她緊緊擁住,強迫的按進了那個熟悉、寬廣的懷抱里,卓雅烈用力的抱緊她,用盡生命的抱著她,「老婆…」。
「童笙真好,真幸運,害怕了、難過了可以逃走,可以頭也不回的離開」,童顏任他抱著、摟著,喃喃的對他說著這些日子最長的話,「可我不能,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相處二十多年的人一個個離開自己」。
「子瑜也不再出現了,童笙也走了…」,她啞啞的低笑了兩句,仿佛月兌力一般,「可是誰來救救我,誰能帶我離開,我也不想呆在這里,我好痛苦…」。
「你別這個樣子,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寶寶」,卓雅痛楚的望著她臉上茫然的神色,那雙眼楮里再無任何光彩,「你不想呆這里,那我帶你離開,我們去一個無憂無慮的地方,你以前不是說想去普羅旺斯嗎,我們就去那,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們明天就走,我以後絕對會把你放在第一位,遇到任何事我都會和你一塊商量,你不願意做的事我不會去做,我再也不會吼你、不會逼你做不想做的事,我也不會再對你霸道…老婆,求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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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