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冷逸塵正跟在她的身後,可她不想回頭,也不願意回頭。
蘇念慢慢掏出手絹,將唇邊溢出的血絲擦干,然後半扶在門框上,深深吸了口氣。
這一吸氣,便感覺肺部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她苦澀的一笑,他們這回,可當真是互不相欠了吧?
當初她給他一劍,現在他還她一掌!真真是楚漢分明。
「蘇念,你怎麼了?」
一道高而修長的身影,忽然從門外奔向蘇念,端的是神情緊張、步伐急促。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凌蕭。
他趕緊扶住蘇念,手剛踫到她的手背,便覺得冰涼一片,心下立馬一驚。
再看她面容慘淡,唇色發白,隱隱的還有些許未擦淨的血漬,心中頓然有數︰她受傷了,且傷的不輕!
到底是誰傷了她?他憤然的向里面望去,便看到冷逸塵不遠不近的身影,臉上的表情甚是復雜。
看到冷逸塵,凌蕭立馬就猜出來是他做的,他心中頓時十分為難,一個是他從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一個是他默默喜歡的女孩;如何做才能兩全,真的好難、好難!
「凌……蕭……」蘇念慢慢吐出這兩個字,看著他,眼中淚光閃爍,「光明村的人……是不是寒雨山莊滅的?」
她覺得自己好傻,為了心中的疑惑,跑到這里來求解事實真相,木雨姐姐都告訴她了,說‘雨花飛針’全武林只寒雨山莊有,她還在懷疑,懷疑也許真的像開始冷逸塵所說,是有人在背後陷害于寒雨山莊,以達到攪亂江湖的目的,所以她來這兒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找回到現代的路,還有就是想讓他們給出證據,證明他們並不是滅光明村的凶手。
可是,冷逸塵剛剛那麼毫不留情的對待她,那一掌,沒有念故任何的情面,好像他們連朋友都不如。
「蘇念,你听我說,這件事真的跟寒雨山莊沒有任何的關系——」
凌蕭看了一眼冷逸塵,然後信誓旦旦的對蘇念說道,「我和逸塵都是在極力著手調查這件事,相信不久之後,事實真相就會浮出——」
「呵呵……」蘇念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還有必要去相信你們嗎?賊喊捉賊的事情,現在多的是,呵呵,你們如果怕我以後會過來報仇的話,大可現在就把我殺掉滅口!」
「蘇念!」凌蕭揚高了音調,憤道︰「你覺得我會是那種人嘛?我們是朋友,我怎麼可能會那麼做,你現在跟我好好去療傷——」
他說著便要去摟蘇念,眼見她情形越來越糟,他做不到「眼不見為淨」,更何況他真的很擔心她!
「我怎樣,不用你們管——」蘇念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他,淡淡道︰「剛剛有人已經讓我見識到了對待昔日朋友的態度,所以以後我們就不可能再會是朋友!」
蘇念一口氣說完,唇邊立刻又有血液溢出,心寒到一定的程度,就是連全身的痛加起來,都不如心痛來的難受!
當初,她刺冷逸塵的那一劍,其主要目的是為了保住他的性命,而且她是明著刺過去的,本意是逼他走,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就那樣直挺挺的站著,任她的劍刺入了他的胸腔。
而剛才,冷逸塵在背後襲擊她的那一掌,完全是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此番舉動,怎能不讓她從內而外徹骨的寒心。
「蘇念,逸塵他……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凌蕭眼看著蘇念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而且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冷,心早已糾成了一團。「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療傷!療傷知道嗎?你再這樣耽誤下去,我怕到時候連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等你好了,我們再去說這件事,好不好?」
他說完,便不顧蘇念的反抗,一把抱起她,手指在她脖子上一點,蘇念便耷下腦袋,昏睡在凌蕭的懷中。
凌蕭小心翼翼的抱著她,走到冷逸塵面前,聲音略帶質問,「逸塵,你怎麼可以出手這麼重?怎麼說,她和我們曾經也算是朋友——」
他本來不想指責他,可是實在忍不住了,尤其是剛剛蘇念那一句,更讓他覺得冷逸塵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冷逸塵心中此時也是後悔萬分,再加上凌蕭略帶指責的語氣,更是讓他慚愧萬分。
想解釋,卻無從說起,只能嘆了口氣,沉默不語。
「你去找不平道長來吧——」凌蕭見他神色也不好看,心中略有不忍,「我看她傷的不輕。」
冷逸塵默默的點點頭,轉身便朝不平道長所住的地方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具體是怎麼出手的,只是在情急之下,便使出了‘寒風掌’,根本都沒控制力道和內勁。
造成現在的局面也不是他能想到的,是他一開始就沒搞清楚事實,如果當時他慢一點出手,或許就不是現在這種情況了。
這些天,他也忍受著來自武林各派施放的壓力,既要找尋失蹤的玄尊令,又要查詢滅光明村的背後指使人;還要準備和上官雨馨的婚事。
重重壓力之下,他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做到如神仙一般,應付得當。
「師傅,蘇念受傷了——」敲開不平道長的門,冷逸塵立即拽起他,「你趕緊去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
「怎麼了,這是?」不平道長被冷逸塵臉上的神情嚇了一跳,忙止住腳步、疑惑的問道︰「她怎麼受傷的?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呢——」
「你剛才見她了?」
「恩,是啊,她過來問我一些事情。」不平道長邊跟著冷逸塵朝「思辰閣」的方向走,邊慢慢答道。「就是要我們拿出證據,證明寒雨山莊不是滅光明村的凶手,這樣的話,她才相信與我們無關——這丫頭不得不說,真是太固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