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嗣徹的房間一切都如二十年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這二十幾年每天都有下人來把這兒打掃的干淨,此時他就站在這個他魂牽夢繞了二十年的房間里,臉上的表情已經從剛才的冰冷有了一絲絲的溫度,許久他轉身說︰「冰航,雨竹,你們兩個現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我不希望你們也出什麼意外。」
卓冰航什麼都不知道,他疑惑的問︰「爸,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卓嗣徹嘆了氣說︰「冰航,看來你還不知道•;•;•;•;•;•;」
于是卓嗣徹就又把二十年前發生的事再說了一遍,雖然陸小西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是她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動,她抬起頭發現卓冰航冰冷的雙眸中的霧氣更加的重了,她似乎都無法辨認他那雙眸的顏色。
「姑姑呢?她是不是也沒有死?」
卓嗣徹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我會竭盡全力找到她的。」
「不用了」陸小西深吸了一口氣說,「媽已經被他們害死了。」
卓嗣徹的身體有一剎那的顫抖,許久,他狠狠地說︰「我會讓那些人付出應用的代價的,這二十幾年的痛苦不會白白的流失。」
陸小西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隨著他的那句話在顫抖,她突然很害怕這樣的卓嗣徹,不,她更害怕自己將來也會變成這樣的卓嗣徹。
「看來爸的死也沒有那麼的簡單,他一直都是那麼堅忍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雨竹的幾句話而自殺呢?」
卓冰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說︰「爸你是說爺爺他,不可能,二叔他們沒有那麼的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這個詞用來形容他們都玷污了這個詞,爸的死我一定會查清楚」,卓嗣徹雙手支撐著牆壁繼續說︰「冰航,你今天去醫院看看那個假的雨竹,你要確保她沒有生命危險,她現在對我們很重要,從她那兒我們應該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卓冰航點了點頭,陸小西突然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想知道那個女生的真正身份以及在她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麼?」
「那也好。」
陸小西和卓冰航離開的時候,突然卓嗣徹叫住了她說︰「雨竹,那個蘇斯南是你的男朋友嗎?」
陸小西沒有說話,其實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她和蘇斯南之間的那扇窗始終都沒有捅破,換句話說他們還處在曖昧的階段。
「和他分手吧,他不適合你,你們兩個是沒有結果的。」
卓嗣徹的話說的很低,可是陸小西還是很清晰的听到了,他的這種語氣讓她想到了卓思玲那種迷茫的眼神,當初她知道蘇斯南和陸小西的關系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也是這種語氣。
陸小西還是沒有說話,她輕輕地轉身離開了,她不明白卓嗣徹為何要這樣說,她不明白她的愛情到底沾染了什麼?
到了醫院的時候,陸小西發現病房外面並排站了幾個穿黑色制服的大漢,軒宇站在最中間,他看見卓冰航他們後就走過來然後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說︰「大少爺,表小姐。」
陸小西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她的身體倒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自從她從昏迷中清醒後就一句話也不說,一口飯也不吃,只是呆呆的躺在病床上。」
陸小西點了點頭,說︰「我想進去看看她。」
軒宇點了點頭,卓冰航想要推開門的時候突然被陸小西攔住了,說︰「冰航,你在外面等等吧,我想一個人和她談談。」
陸小西進去的時候看見假的岱雨竹果然木訥的躺在床上,雙眼空洞的猶如望不見底深淵一般,臉色蒼白的恍如一面白色的牆壁一樣。
陸小西走到了病床邊,把手中的包放下了冷冷的說︰「看來你還沒有死成嗎,在我們中國有一句古話是這樣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以後的福氣還是不淺的嗎?」
假的岱雨竹依舊沒有說話,她沒有表情的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陸小西笑了,是那種冷冷的笑,沒有溫度的笑,說︰「你現在的處境非常的危險,你背後的那個人為了維護他自己的利益時不會放過你的。」
對方依舊沉默,陸小西仿佛意識到了一般,她繼續說︰「你應該知道只有黑虎堂才可以救你,只有我們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陸小西笑著靠近了假岱雨竹的臉,她在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的膽怯,許久,陸小西輕輕地說︰「我不明白,你在外公的葬禮上顯得那麼害怕,可是你現在又那麼的漠然,到底是你背後的那個人太強大還是你想要保護某個人?」
「其實你錯了,想要保護一個人不應該麻木的護住他的錯誤而是應該勇敢的揭發他。」
假的岱雨竹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一個表情都沒有給,陸小西拿起病床上的包準備離開,說︰「你好好想想吧,即使你不指出那個人,我們也能查出來,到時候他會更慘。」
說完陸小西就走到門邊想要打開門出去,突然假的岱雨竹叫住了她,她回頭的時候看見那個女孩光著腳丫子站在地板上。
「岱小姐,你錯了,想要保護一個人就要把他曾經的錯誤永遠的埋在心底。」
陸小西笑了,她剛想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看見那個女孩從身後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往自己的胸膛捅去,陸小西嚇了一跳,她跑過去的時候只觸踫到她冰冷的肌膚,血染紅了她的胸膛,也染紅了陸小西的心,她大叫道︰「來人啦,來人啦•;•;•;•;•;•;」
卓冰航他們從外面跑了進來,他輕輕地扶起地上的陸小西,說︰「雨竹,你沒有怎麼樣吧,有沒有哪兒受傷了?」
陸小西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她還沒有從驚恐中恢復過來,她緊緊地拉著卓冰航的手,說︰「是我害死了她,是我逼死她的,如果我沒有逼她也許她就不會自殺了。」
「雨竹,你不要這樣子,這不是你的錯。」
陸小西瘋狂的搖了搖頭,說︰「是我,我永遠都是那麼的自私,是我逼死了我媽,是我逼死了外公,現在也是我逼死了這個無辜的女孩?」
「不」,卓冰航把陸小西擁入了懷中,他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說︰「雨竹,這一切都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軒宇把假的岱雨竹的尸體搬上了病床,然後回過頭說︰「大少爺,你先陪表小姐出去吧,她可能受了很大的刺激,這里我們來處理。」
卓冰航點了點頭,他把陸小西拉到了外面的走廊上,這里很清靜,沒有醫生,沒有護士,更沒有那些頹廢的病人。
陸小西沒有說一句話,卓冰航也沒有,他們只是呆呆地望著窗外,突然岱見遠沖了過來,他的手狠狠地打在了陸小西白皙的臉龐上。
陸小西感覺到臉上**的疼痛,她捂著臉看著眼前已經瘋狂了的岱見遠。
卓冰航不愧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他在下一秒鐘就狠狠地把岱見遠推開了,大叫道︰「你干什麼?」
岱見遠的頭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岱雨燃驚訝的跑過去扶起地上的岱見遠,說︰「爸,你沒事吧。」
岱見遠從地上爬了起來,現在陸小西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她看見他的兩腮鼓鼓的就如青蛙一般,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仿佛都在游動,睫毛深深地鎖在一起。
「是你,是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逼死了我的女兒。」
陸小西沒有想到岱見遠會用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來形容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你說她是你的女兒,那我呢?我是什麼?」
岱見遠大叫道︰「我一直都沒有把你當做我的女兒,在我的心里窩的女兒只有她和雨燃,而你對于我來說只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陸小西愣住了,她感覺到自己的傷口越來越痛,越來越深,她冷笑道︰「是嗎,原來我什麼都不是,我這個親生女兒都比不上一個路人。」
淚水好像要流下了,陸小西拼命的忍住,在這個所謂的「父親」面前她不能丟失了最後的尊嚴。
「她不是路人,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永遠都超過了你。」
陸小西沒有說話,面對如此無情的父親她不知道該如何說,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有人說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可是現在對于她來說她只有選擇逃避,所以她選擇笑著轉身離開了。
卓冰航跟著陸小西一起離開了,可是他只是遠遠地看著她,遠遠地陪伴著她。在走出醫院的一瞬間陸小西的心突然變得很輕很輕,她用手臂擦去眼角的淚痕,對自己說︰「陸小西,你和他本就算不上是一對父女,本就沒有父女的感情,你的父親一直都是陸堯,你一直都是陸家的女兒。」
突然一個小朋友摔倒在地上,陸小西剛想跑過去就看見一個男子心疼把那個小朋友報了起來,寵溺的說︰「有沒有摔倒哪兒,疼不疼?」
陸小西的心變得更加的冰涼了,誰不渴望愛,誰不渴望親情,誰不渴望有一個疼你愛你的父親,可是自己?
自從吳綃和陸堯相繼離開後,陸小西就再也沒有品嘗過親情的味道了,她一直都沒有弄明白為什麼自己的養父養母可以那麼的疼惜自己,而自己的親生父母卻又如此的絕情。
親情?不是有血緣關系都稱作「親情」,只有最疼惜你最在乎你的人才可以稱作是「親人」,即使他們之間不存在一絲的血緣,但是那種微妙的聯系已經讓他們成為了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