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朝寒從來不知道,這個向來獨斷專行,囂張跋扈如同鐵甲戰士一般的顏梓竟然會有如此多的眼淚,好像要將自己體內的所有水分全部榨干了去。又如同一口奇怪的泉眼,不斷地涌出咸澀的液體。
顏梓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可以流出如此多的眼淚來,仿佛這麼多年的一切都可以如同一場夢魘般被淚水沖洗干淨,從而消弭殆盡。當年的她不過是無意間听到了一對男女的對話,而其中之一便是那個她從小便視若信仰般的爸爸。那一瞬,仿佛篤定的一切皆是笑話,執著的的所有也皆是虛假。
她以為的幸福如同灰姑娘的水晶鞋丟失無蹤,她以為的童話原來都是表面和平的虛假。面前呈現的是赤?果果讓人作嘔的真相。
將那個女人推下樓梯,她听到刺耳的尖叫聞到血腥的味道。當看著那個女人面色蒼白無色的躺在床上,那一刻,是顏梓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害怕。可是,卻倔強得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口,她沒有對不起誰,是他們,對不起媽媽。
她記得媽媽撫著她凌亂的發絲說過的話,她說︰「傻孩子,大人的事情你不明白的。」
這是媽媽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甚至沒有給她一個告別的機會,再一次醒來,她只看到了那具冰涼的身體,蒼白的臉色襯著筆挺墨綠的軍裝,依舊英姿颯爽。
不知道哭了多久,聲音漸漸嘶啞低沉,最終沒了聲響。顏梓只覺得嗓子泛起一陣甜膩,帶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道。瞠開淚眼朦朧的雙眸,顏梓知道此時的自己一定異常丑陋,兩眼紅腫。臉上還糊著縱橫交錯的鼻水,而其中大半部分已經蹭到了池朝寒的身上。
這樣想著,卻是突然想笑。池朝寒這廝平時雖無潔癖,可是看到只路邊野貓也會走遠躲避,一臉嫌惡,此時身上早已粘了一灘混合液體倒是面色平靜非常,還真是難為他了,想來還真夠兄弟!
突然破涕為笑,顏梓差一點很沒出息的吹出一個鼻涕泡。
男人的眼眸卻是倏地一沉,眉心凌烈如同冰凌。
「臉怎麼了?」
池朝寒剛一問完,似乎也是了然,倒有些後悔了。
顏叔叔對于顏梓的寵愛他看著心里,當年的事都不曾說出一句重口,今天卻竟然動了手。心中雖有心疼,卻琢磨著那是顏梓的父親,他也不好打擊報復。
剛才顏梓一直趴在自己懷里倒也沒有注意,此時才發現左半邊小臉已經紅腫不堪,又因為悶著頭哭了這麼久,似乎越發腫脹,混合著淚水模糊狼狽。
「沒事!」
女孩倔強的偏過臉去,眼眸中閃爍著幾抹不自然的躲閃。
眉心蹙了蹙,不再說什麼,將紙巾盒塞在顏梓手里,池朝寒驀地發動車子,揚長離去。
途中下車在藥店買了一管藥膏遞到顏梓手中︰「回家洗洗臉,把藥抹上,先用冷水敷著,等明天消腫了再用熱敷。」
「不用!」
顏梓任性的將藥膏扔回到池朝寒手中,一臉的不情願,好像一個被責備後的小孩,惱羞成怒的寧願挨餓也不吃飯。
池朝寒頓了頓,嘴角緊抿,眼中帶著一層薄薄的慍怒,卻也不忍發作。
「不用就算了,反正明天也不是我要出去丟人!」
男人冷哼一聲,作勢就要扔出窗外,隨即,如他所料,手中的藥膏幾乎瞬間被身旁的女孩撲身而來,搶了過去。
「隨地亂丟東西,你真是沒有素質的很!」
說著,顏梓已經將藥膏小心翼翼的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中,口中還不忘低聲嘟囔。一邊故作鎮定的抬頭偷瞥了一眼已經再次發動車子的池朝寒,好像害怕他搶了去似的。
她怎麼忘了明天還要和小顧子約會呢?心上人出差歸來的第一天,她怎麼能掛著一張豬頭臉去見人呢?祈禱明天左臉一定要消腫,否則,她真恨不得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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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高干,文風稍改了一下,不知大家看得習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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