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前世約了你 天使之城

作者 ︰ 黃成松

天使之城

在一個雲淡風清的晚上,我和雲梓在中南某大學的校園里,面對歡騰跳躍,五顏六色的音樂噴泉,回憶起了我們一些故事,還有在我們的戀愛中幾種很具有代表性的東西。那就是阿爾卑斯糖、提拉米蘇蛋糕、青梅綠茶、益達木糖醇。每一樣都有一個很美好的故事,包括那些東西的,也包括我們自己的。用雲梓的話說,是阿爾卑斯糖給我們的愛情牽線,青梅綠茶給我們的愛情搭橋,提拉米蘇蛋糕讓我們深愛,益達木糖醇一直相隨愛情。

幾年前,我是在一個春天來到雲梓班上的。從一踏進教室那天,似乎就有一根線把我們緊緊的拴在了一起。那個班有我的一個關系比較好的同學,我來到他們班後,那同學如同一只貓看到了昔日的玩伴,興奮得不得了。初來乍到,我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好,于是就在那個下午準備去超市買些東西,我那個同學听說我要去買東西,就說叫我幫他帶包糖果,什麼都行,因為他跟一個女孩子打賭輸了,他們的賭注是一包糖。我听了雖然感覺好笑,但還是把這哥們托我辦的事情辦妥了。那是我第一次幫別人買糖,而且居然是給一個女孩子買的,我就在琢磨究竟買什麼糖好,後來是阿爾卑斯糖吸引了我的視線,看著那清爽動人的包裝,我毫不猶豫的就把一包阿爾卑斯檸檬味的糖果放進了購物車里。

我的那個同學很感謝我的仗義,他說,非默你真行啊,人家很喜歡你買的糖呢。原來,當他把糖給那個女孩的時候,那女孩很高興,說她很喜歡這種味的糖。我听了覺得很好玩,沒有在意,我當時不知道,一個月以後,走進我的世界的女孩,就是那個下午我給她買阿爾卑斯糖的女孩,那時候,我不知道她就叫雲梓。我更加不知道的是,檸檬味的阿爾卑斯糖,代表的是酸澀甜蜜的初戀,所以在這里告誡朋友們,阿爾卑斯糖可是不要亂送哦。直到一個月後,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關于一個月後的第一次約會的事情,前文已經敘述過,這里就只說說青梅綠茶。那個春天和夏天,青梅綠茶陪伴我們度過了很多個晴天或者雨夜,在雲梓跟我出現的任何角落,都有青梅綠茶的味道,至今想來是那樣的熟悉與甜蜜。在甜蜜的綠茶味道中,我和雲梓的愛情開始飛翔。青梅綠茶如今在世界上很少買到了,甚至是已經絕跡,這個叫做達利園青梅綠茶的飲料,是我喜歡的一個歌手劉若英做的廣告,這青梅綠茶的味道,就是雲梓跟我初戀時的味道,只可惜,這很詩意的很唯美的飲品,卻只是在那一年的春天曇花一現,在我和雲梓的戀情穩定後的我們再已沒有在市面上買到過。

有一回,我去一家號稱把全國的飲品一網打盡的飲料專賣店,心頭一喜,翻箱倒櫃,想從數百種飲品里找出青梅綠茶來。但是,我費了好大的勁,始終沒有找到我想要的東西。老板問我,你要找什麼。我答曰︰青梅綠茶。老板道,青梅綠茶現在市場上基本都沒有賣了,好多人說那簡直就是糖精水,沒有味道,顧客反映不好呢。我搖搖頭,道,我覺得就很好啊。老板道,廠家可能都不會準備再生產了。我開始為一個美好的東西即將消失而悲哀。好在,自從我給雲梓買了第一瓶青梅綠茶後,我們的愛情的烽火就燃燒起來,沒有像青梅綠茶一樣短暫。今天,我仍然會時不時的想起那酸酸甜甜的綠茶的味道,而我只能用文字來向這在我的愛情中承擔過大任的飲料致敬了。

關于提拉米蘇,知道它是一種蛋糕,是在我的筆友水阡墨那里。水阡墨如今也是一個暢銷書作家。我們是在高中的時候通過一個同學的介紹認識的,那時候我在辦一個叫做啟明星的文學社,主編有《丑石》的報紙。我們通過幾封信,但沒有見過面。水阡墨是一個才女,她痴迷于文學,為了文學甚至還生過一場大病。我們沒有生活在一個城市,她在林城貴陽,我在涼都六盤水。我們對彼此的印象都很好,都很欣賞對方的才氣,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她把所有的作品托人帶給我看,有長篇小說,有詩歌散文,每一篇都寫得唯美感人,語言優美,個性鮮明,讓人讀了印象深刻。我們的聯系主要持續了一年多,高考後再也沒有她的任何信息。一次,偶爾在書攤上看到一本小書,打開看,落款︰水阡墨。我頓時有些感動,我相信這個水阡墨就是我高中引為知己的女孩水阡墨,我一直相信她會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那種感覺比我的小說第一次獲獎還要強烈。

丑石的第二期專門用了一個專版的欄目來刊載水阡墨的小說《提拉米蘇之戀》,故事大概是講述了一個女孩,愛上一個調皮的男孩,他們的生活中充滿了提拉米蘇的味道。卻因為很多原因,男孩和女孩沒有能夠在一起。後來,當女孩已為人妻,男孩也為人夫的時候,女孩偶然遇到一家提拉米蘇的蛋糕店,她才知道,那是男孩專門為她而開設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女孩的眼淚在風中翻飛……讀了讓人很是遺憾和悵惋。就是這篇很唯美很多情的小說讓我從此對提拉米蘇蛋糕情有獨鐘。

我與雲梓的愛情一開始就面臨分離,是提拉米蘇的出現,讓我們的愛升華並一直持續。而我買到提拉米蘇,是在雲梓的家鄉昭通城。那是我去石門坎尋訪回來,在汽車站旁邊的旅館住下來,去超市買東西,無意中發現了提拉米蘇。我想起了我的朋友水阡墨,想起了她的小說中的故事。我一下子把整個店里僅存的提拉米蘇全買了。雲梓拿著我買的提拉米蘇,流淚了。她是被那關于提拉米蘇的優美的故事打動了,她是被那「提拉米蘇,帶我走」的唯美感動了,雲梓說,非默,我要你帶我走,我要一直跟你走……

那個提拉米蘇的優美故事是這樣的︰一個意大利男子即將出征,家里卻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愛他的妻子為了給他準備干糧,把家里所有的蛋糕、甜點、面包全部收起來做成一個大大的叫做提拉米蘇的蛋糕,意大利語的「提拉米蘇」是「帶我走」的意思,那個賢淑妻子是要讓她的夫君帶走平安和祝福,帶走愛情與牽掛。每當這個士兵在戰場上吃著蛋糕的時候,他就會想起家鄉,想起妻子,想起那溫馨的愛情,于是他就有了力量,有了希望,一直堅持到戰爭結束,勝利凱旋。

那時候,我們即將上大學去,雲梓說,非默,你要北上中原,出關去,你其實就像那個意大利士兵,是去打戰去了,我要跟你走,要你帶我走,我要向那個做提拉米蘇的意大利妻子一樣,為你準備提拉米蘇。雲梓執意我帶上提拉米蘇。于是,那個秋天,我北上的行李中,裝著雲梓準備的提拉米蘇。她說,提拉米蘇,那是我們的愛,浪漫而堅貞。她會去長江畔,在南湖邊,等我從海上回來。

那個秋天,我的行李里裝著的,除了提拉米蘇,還有雲梓準備的益達木糖醇。雲梓喜歡木糖醇,尤其喜歡草莓味的,高考前夕,是益達陪我們做題背書,散步聊天,益達一直伴隨我們愛情的腳步。我從大連來江城,帶給雲梓有木糖醇,我回海上去,也是帶著雲梓精心挑選的益達。雲梓說,她在特別想我的時候,會找一塊木糖醇嚼,會想起很多美好來,原本不好的心情,就又雲開見天,晴朗了起來。

在我流浪的旅途中,我也會在黑暗中感覺沒有了明天的時候,找一塊木糖醇嚼嚼。在一個窗外大風迷亂的午夜,我呆立在我租住的旅店,听到了這樣一首歌,歌聲是從對面的歌廳傳來的,很好听,在靜謐的夜漂浮,像一顆感情的原子彈,在夜深人靜時撞擊得我心碎︰

當公路通往下條公路遠方

當樂園有卡通但不叫天堂

我在哪里離家多遠面包硬了很干

當陌生是自由也贈送不安

當名字是字母愛怎麼換算

這是哪里離夢多遠但這里有陽光

習慣不算太困難新鮮總是好玩

但是晚上那四面牆孤單好像不是我想像

那麼天使會在什麼地方

一會在前方一會又渺茫

破的塑料袋掛在電線桿

像只白色翅膀

我的天使你在什麼地方

一會像在身旁一會在他方

想起你的臉龐時遠時近

心髒有了重量

天堂不在遠方

當公路通往下條公路遠方

當地圖不標示快樂或悲傷

那是我在拜謁歸元寺後,離開江城,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的時候,听到的一首很讓自己的心傷感的一首歌。這首叫《天使之城》的歌後來成為了我的最喜歡听的一首流行歌曲。白天的時候麻木的流浪,面包冷硬而干,我的天使你在什麼地方?一會像在身旁又像在他鄉,破的塑料袋掛在電線桿,晚上面對四面牆,孤單而迷茫,這首歌唱出了我的心聲。在歌聲里,我能夠條分縷析的想起我和雲梓的愛情的點滴,能夠想起青梅綠茶,想起提拉米蘇,想起阿爾卑斯糖,想起益達木糖醇。然後,我又繼續在愛情的美好想象中,在佛家告訴我的「一切隨緣」的禪機中,繼續前進。

至于佛家是怎麼教會我「一切隨緣」的道理的,那就得從歸元寺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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