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大牛將目光移開看著別處。墳地間上墳的人不少，香煙裊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硝煙味。他想，這地底下的人真能收到家人燒給他（她）的錢麼？哪另一個世界又是什麼樣子呢……
沒容他多想，珍珠就叫他過去也給岳父燒幾張紙錢。他很不情願地走過去，往火堆里添了幾張紙錢。
燒完紙，鳴放過爆竹，離開墳地，珍珠說要去看望一下母親。大牛當然不好反對，但卻提出決不在這里吃飯。
珍珠也覺得在母親那里吃不便，表示同意。
到了家門口，大牛卻不肯進屋，說自己在車里等她。珍珠無可奈何，只好一個人去看望母親。
母親真是老了，原本少得可憐的幾根頭發已經掉光了，成了光頭，的確讓人慘不忍睹。有道是，子不嫌線母丑。珍珠當然不會嫌棄自己的母親，但大牛不願意進屋參見老人卻令她有些不快。有句成語叫「愛屋及烏」呀，看來他真的是不在乎自己了！
啞吧咿咿呀呀地問︰「你一個人來的，他沒有來嗎？」
珍珠告訴她︰「他在外面車子里。」
啞巴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嘆息一聲。
珍珠問母親最近缺什麼，需要什麼。母親咿咿呀呀地比活，說什麼也不缺。說多虧了那個賣菜的水水經常關照，隔三差五地剁點肉哇、稱一二斤水果哇……她夸水水是個大好人，知道她喜歡吃什麼，什麼時候想吃什麼，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她噓寒問暖的。
珍珠這才想起，這個月還沒跟水水錢呢，也不知上次給她的一百塊錢用完了沒。她想轉身一定記著給水水打個電話，謝謝人家。另外再放一百塊在她弟弟那里。
听母親這樣夸獎水水，珍珠心感很慰藉。水水真是夠朋友，講義氣……雖說給了母親買東西都是自己掏的錢，可水水的那份真心是用錢買不到的啊！她笑著說要母親收水水做干女兒。
母親也笑了，點點頭又搖搖頭，咿咿呀呀地比活，意思是說算了，自己這個樣子還收什麼干女兒呀？我有你這個好女兒就夠了。又「問」珍珠和大牛現在的關系怎麼樣了？
珍珠說還好，叫母親放心。
告別了母親，回家的路上，大牛突然對珍珠說︰「以後不要再給你爸燒什麼紙錢了。」
珍珠一臉愕然︰「怎麼，誰又惹你了？」
大牛說︰「沒有。我是說，這一兩年他又沒有保佑我賺多少錢，給他燒那麼多錢有什麼用？白給他燒了！」
「你……」珍珠又氣又好笑，覺得這個男人真是不可理喻，自己賺不到錢卻怪到死人身上！「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沒賺到錢還怪到死人身上……以後你來不來燒紙哪是你的事，我管不了。可是，大牛，我跟你說，听說房子馬上要交首付款了。還有，我今年的保險還沒有交呢……你什麼時候把錢打過來呀？你可不能打哈哈誤了事呀！」
大牛說︰「這些事用不著你操心。我說過的事就一定會辦到。」
珍珠笑了一下，說︰「那就好！我是怕你把錢用到別的地方去……你最近一段時間總是拆東牆補西牆，東借西借的到處借債，將來怎麼還……」
大牛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說︰「不懂就別嗦！借雞生蛋你懂不懂？還說呢，要你出力的時候不開口……原來你弟不肯借錢，還是怕我還不起錢啊？哼，真是狗眼看人低！」
珍珠不想和他爭辯。她既不確切地知道弟弟經濟狀況，但卻知道借錢給大牛令人擔憂。
是晚，大牛在家過了一夜，第二天就回工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