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真是心里擔心什麼偏來什麼！
珍珠剛剛洗了幾件衣服，孟小鳳就叫著珍珠的名字從堤壩上跑下來，一路跑一路叫︰「珍珍姐，珍珍姐……你快回來……」
這孟小鳳這幾年越發地漂亮了，成熟了，完全成了一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了，成了一朵飄蕩在孟家渡和臨河城里的紅玫瑰，既惹人愛又讓人怕。
珍珠以為小鳳是來邀她去逛街的。自從生下玲玲，她就很少去臨河城里了。就說︰「我今天不上街。」
「上街……上你個頭呀！」孟小鳳喘息未定地說，「我是來告訴你，你家優優和玲玲在屋里哭翻天了。家里又沒一個人，你不怕出事？你不還不快回去看看！」
珍珠心里「格 」一下，急忙收起衣服提著往回跑。她擔心快五歲的兒子哭急了會搬個凳子墊腳爬窗戶，或是打開房門下樓梯；更擔心優優抱著妹妹下樓尋媽媽……
她越想越怕，越怕越跑得快，跑得雙腿發軟，氣喘吁吁。
她終于跑進了家門，跑上了樓。
還好，房門仍然關著，里面兩個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像是嘶啞了一般。
「媽媽來了！」珍珠急忙打開門。里面的情景讓她欣慰又讓她心疼︰女兒玲玲不知怎麼翻出了小床，仰面八叉地躺在地上。兒子優優想要抱起妹妹卻抱不起來，坐在妹妹旁邊哭邊喊媽媽……
珍珠鼻子一酸，一行清淚滾出眼眶。她走過去牽起大的，抱起小的——卻發現女兒的額角隆起一個大包，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哽咽著說︰「都是媽不好，都是媽不好！讓我寶寶摔跤了……」忽然想起應該給女兒的傷處抹點菜油，才又慌里慌張地跑進廚房拿來菜油瓶子，用手指往女兒的額頭上抹了一點菜油。
隨後，珍珠帶著兩個孩子到外面小吃店買了點早點，這才問兒子妹妹是怎麼掉下床的。優優說妹妹醒來就哭，自己本來是想把她抱起來的，她不听話，就滾到地板上了。
珍珠看著兒子哭笑不得，她不能責怪兒子。兒子才多大呀，就知道哄小妹妹，出點差錯是難免的。
經過診所，珍珍抱著女兒問黃醫生要不要緊。還沒有等黃醫生開口，他妻子林子芳就說︰「沒事！哪有小孩子不摔跤的，踫個包、破點皮沒什麼……你不是搽了菜油麼？沒事沒事……」
黃醫生看了他妻子一眼，嫌她多嘴，但又不好小題大做，只得附和著說沒事。
珍珠也覺得沒事。
可是到晚上，事情卻來了。不是女兒的傷有什麼變故，而是大牛的母親賈梅香借此大做文章，倒好像她是最心疼這個寶貝孫女似的。
賈梅香一看見玲玲頭上隆起的大包，就一把抱過去，心肝寶貝地叫，說這是怎麼了？誰把我寶貝孫女兒摔成這樣了……還好只是摔了一個包。這要是摔得頭破血流，摔瞎了眼楮摔折了手哇腿的，怎麼得了？並責備珍珠太不小心，怎麼能把小孩子關在家里，自己一個人出去呢？天大地大，帶好孩子是第一大……
珍珠感到委屈，輕聲辯解了一句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賈梅香頓時暴跳如雷︰「誰說你故意的了？我是要你把點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別一天到晚總想著上街買東西、逛超市……」
天地良心！她這一年上過幾次街、逛過幾次超市呀？珍珠真是委屈得直想哭。要說上過幾次街，也是為了給女兒買必須用品，而且是先把優優送進幼兒園後，才抱著女兒上街去的。可這跟女兒摔跤有什麼關系呢？
珍珠不想辯解，不想與婆婆發生任何沖突。她忍氣吞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大牛夾在中間不知說誰好，女兒摔一跤他也心疼。見珍珠抱著女兒走了，這才對母親嘟噥了一句，說要是你幫著看看孩子，也許就不會出這個事。
賈梅香瞪兒子一眼，說︰「看看……娶了媳婦忘了娘啊！是我的錯嗎？」
大牛說︰「媽……不是你的錯！我是說，你天天賣菜也賺不了幾個錢，還不如幫著看看小孫女……你二老不要怕以後沒人養，吃的穿的我大牛包了！保證你們有福享……」
賈梅香冷笑道︰「哼，享福？誰信啊？兩個兒子一個也靠不住，都是听老婆的……」
孟寶根吸著煙，一臉難以言狀的笑意。
大牛回房間，見珍珠一邊哄孩子睡覺，一邊仍在抹眼淚，就安慰她，說︰「老人都這樣，心疼孫子孫女，話是說重了些，我們別跟他們計較那麼多就是了……別生氣了，啊！」
珍珠抹一把臉上的淚水，說︰「我跟他們生什麼時候氣？是我自己不好，沒能帶好孩子……我也不指望有什麼人幫我，再苦個兩三年，孩子也就大了……」
大牛說︰「能這樣想就對了！」說著，就一把抱著珍珠的腰。
珍珠扭動著腰身，說︰「別鬧了！優優還沒睡熟呢……」
大牛哪管這些，一下便把妻子扳倒在床上……
珍珠嗔道︰「你呀，除了想著賺錢，就是想這個……」
大牛嘿嘿地笑道︰「這你說對了！我這一輩子，就是想著這兩樣東西……錢和女人一樣重要！」
珍珠說︰「哪你還會想著和別的女人做這種事？」
大牛「呸」地吐了一口，說︰「別打岔！我哪能這樣想？我有你這塊×就夠了……別出聲！我要‘開炮’射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