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接受這就是事實。可是,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跑來告訴我,逃避永遠也不能改變什麼。他們都說,洛梨,你要勇敢,要相信事實。有很多事情它發生就是發生了,你縱使不甘心承認,也無力回天。杜善生每天都會給我買好早餐送到我公司。晚上接我下班。替我做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像當初那樣關心我,可我知道,這只是一種出于朋友的責任。他對我,早已不是舊時那種情感。時光踩著最優雅的淑女步,在我們不經意的瞬間突然奔跑起來。于是,我們後知後覺地發現,就在這瞬間,我們竟然走了這麼遠。那些一直陪著我們身邊,經歷了我們這一生當中最美的風景的人,也不知在哪個路口就突然沒有告別的轉身了。留給我們的,似乎只有一層淡淡的記憶,連帶著這記憶也變得淺淡,像是泡泡落在手上,瞬間消失在皮膚表層。我們始終是無法改變什麼……早已搬出去的飛雪來看我。卻並不進房間,只是倚在門口,黑色靈動的眼珠掩蓋不了深深的淡漠。我知道,有些事情早已梗在我與她之間,怕是已經解釋不清了。我亦是呆坐在床上,沒有開口,也沒有走過去。只是看著她,安靜地看著她。她從口袋里模出打火機,熟練地點燃煙。她說,洛梨,我知道莫千逸的死讓你很難過,但是……但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在飛雪說莫千逸死的時候,我感覺心里像是有一塊燒得正紅的木炭忽而被冷水潑上,于是我的面容突然就不可抑制地變冷了。飛雪停下說話,用審視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帶著淡淡嘲弄的口吻說到,看來,你對他的心,倒也是真的。只是,他現在離開了,你不會又想找個人來替代吧?我可聲明了,杜善生他這一輩子都必須也只能是我香飛雪的男人。你休想打他什麼主意!我冷笑道,自家的花不堪入目,又怎能責怪別處的花開得太過于艷?她尖叫道,許洛梨,你是想要和我決裂嗎?我瞥了眼她,諷刺道,你現在所擺出的姿勢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時至今日,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也並不像當初以為的那樣善良。我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我會以對峙的態度來和飛雪說話。飛雪猛地把手里的煙扔到地上,她說,你知道嗎,我在更早之前就已經把自己給了他,只是他喝醉了不知道而已。其實我知道,我去酒吧喝酒的那晚,他是去找你了。這些,我都知道。說到這里,她又輕蔑的笑了,如果你能再細心點,你就會發現,早在你認識莫千逸之前,我就告訴過你說自己懷孕了。你那時是真的懷孕了嗎?我被她說得感覺頭暈乎乎的。她听到這句話,忽然恨恨地看著我,自然是沒有的,我說懷孕了只是想斷了你對杜善生的念想。可是……我沒想到,事情會朝著我無法把握的地步發展,那天我去酒吧喝酒僅僅只是為了消遣以及看他對你究竟有多好。可是,哪里會料到會遇到壞人,又哪里會知道居然會懷上……我承認,我是有想過把它當成杜善生的孩子生下,讓他娶我。只是,我無法面對杜善生,在他面前,我始終無法淡定地撒下彌天大謊。我的心忽然又軟化下來,我說,飛雪,關于杜善生,我已經說了不下百遍,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我僅僅只是把他當做朋友。可是,你身邊那麼多朋友,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飛雪又激動地抬高聲音。我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干脆閉上眼楮。我相信,不管我說多少遍,也無法澄清她的觀念。她還在那里大呼小叫,我卻早已沒有了當初那種不厭其煩的精神去安撫她。無可否認,莫千逸的離去對我打擊很大,他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的心里空空蕩蕩的。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想去搭理。我走到門口,沒看飛雪一眼,只是輕輕地說道,我很累,要休息了。然後自顧自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