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躺在醫院里靜養,每天一睜開眼,看見的就是護士提著大瓶大瓶的藥水給我打吊針,以及吃下安澤喂給我的各色各樣的藥丸。沒有人來告訴我,我得的是什麼病。問安澤,他只是模著我的頭,淡淡地說,勞累過度所致。果真是麼?我不信。但卻再也懶得問。手機已經沒電關機很多天了,安澤說幫我換電板,被我拒絕了。我想一個人靜靜,不想被任何人打擾。至于莫莫,只在我醒來的第二天接了他一個電話。他在那頭像個不知人間悲苦的孩子般大笑,他說,洛洛,你在哪,我要見你。我的心里沉重地像是被鐵塊壓著,我悶聲說,玫瑰走了。什麼意思,她不是留學去了嗎?莫莫在那頭依然高興地忘乎所以,他繼續說到。洛洛,我想見你。我啪地拔了電板,將手機扔到了床的另一頭。想著想著,臉上不知不覺當中又潮濕了一大片。呵,玫瑰,你看,他居然不知道你出事了?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說他想我?他居然可以笑得那麼開心?你不能再哭了。不知何時,安澤坐到了我的床前,他拿著面巾紙輕柔地替我擦去臉上的淚。目光里帶著深深的疼愛。我會一直在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絕對不讓你擔心。我會努力完成給你的每個承諾。我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哪怕多年以後,你我有了各自的良緣。我捂住耳朵,搖頭。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這些。承諾算什麼,不過是海灘上的貝殼,敵不過歲月的風化。我的這番話,一定讓安澤很受傷。因為他一下子就沉默了,琉璃的眼珠蒙上了一層含義不明的水汽。但他依然對我笑,他說,我去給你買粥。我看著他的背影,落寞而又驕傲。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掉落。就在這時,又有人在輕輕地敲門。進來。我快速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然後躺了下來。好些了嗎?夏立天提著水果走進來。他一點也不拘束地坐到了我床邊的凳子上。安澤呢?剛出去了。我說。我削個隻果給你吃吧!夏立天從口袋里模出一把可折疊式水果刀,然後選了一個又大又紅的隻果。袋子里有罐裝咖啡,自己拿了喝。什麼咖啡?我好奇地問道。卡布其諾,你的最愛。他抬頭看了眼我,笑得慵懶迷人。沒胃口。我懶懶地轉了個身,閉上眼準備睡覺。可是,我的眼楮才略微睜開一道縫,就看到一張被無限放大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鼻尖差點對上我的鼻尖,我一下子彈開。要死啦!你現在跟死沒啥兩樣!夏立天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我心情不好……我吸了吸鼻子,想起玫瑰,心口又是一陣沉悶的痛。夏立天定定地看著我,卻突然開口說到。你好自私啊,你真的是好自私哪!我不明就里地看著他。他繼續說道。你是她最好的姐妹,你這樣子折磨自己,她會作何感想?又或者我該說,你自私地只顧得到自己的感受,而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不在乎玫瑰連去往天堂的路上也要被你的眼淚困住,不在乎安澤為你掏心掏肺地付出一切,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