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自己為什麼會被提前釋放嗎?我問道。他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了,聲音里也多了點愧疚的意味。他說,我知道,是玫瑰的父母去托了關系。想起玫瑰,我的心里始終像壓著一個鉛球般沉重。有時,我真懷疑,上帝是否老了,該卸任了。否則,他怎麼會讓那麼善良青春的一個小女孩那麼早地就與世長辭呢?我看著眼前的他,曾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一滴血。她至死也愛的人,飛機失事時,她在我耳畔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替我好好照顧他,如果可以的話,我不介意你們倆在一起。請答應我,一定要讓他幸福。我親愛的小姐妹,永遠都是這麼善良,無論身邊的人變化有多大,她依然堅持著最單純的信仰,以最天真的心愛著一個叫謝承志的少年。我低嘆了口氣,抬頭看著並不蔚藍的天空,將眼里的潮濕拼命地壓制回去。聲音卻還是不可避免地低沉,承志,你有沒有喜歡過玫瑰?我放在背後的手緊緊地抓著床單,在心里暗暗地猜測答案。他沒回答,眼神沒有焦距地看向遠方,臉上如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般。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開口說話了。我從沒見過哪個女孩子笑得時候會露出八顆牙齒那麼夸張,也沒見過誰夸張成那樣卻依然那般漂亮。她像是向日葵般美好,身上潛伏著一種正義的溫暖的力量,可是……他目光轉向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繼續說到。我遇見了一個在暗夜里的成長起來的女子,她的心里,是這世界上最荒蕪,連風都無法流動的地方。為了接近,為了更加靠近,為了成為她的同類。我一直都在努力,不惜把自己也變成一株沉默的沼澤地植物。所以,玫瑰的燦爛對我而言,始終太過刺眼。我無法容忍自己內心世界的暗流不可控制地肆虐,也更加不能容忍這黑暗為她人所窺見。然,她不顧我的拒絕,沖破所有的阻力,執意到達我的身邊。洛梨,你可能不知道,那種勇氣,是連我都羨慕的。我很難過,她最終離開了我們。在我還沒得及謝謝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離開了。你問我有沒有喜歡過她?他的眉輕皺成了楊柳的姿態,長吁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我對她,是愛不能,驅不舍。我沉默。這樣的回答,玫瑰,是你想要的嗎?那個,謝承志敲了敲桌子,現在可以讓小青進來嗎?我盯著他的眼楮看,試圖看到一些端倪,然而他卻偏過頭去。聲音里帶著淡淡的涼,我已經錯過了你,辜負了玫瑰,不想再讓她人受傷了。我的眼前有些迷茫,于是使勁地甩了甩頭,在謝塵志詫異的眼神當中,起身去開門。對坐在長凳上已然昏昏欲睡的葉小青招手。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想了想,終于還是將抱歉兩個字說出了口。她意料之外地朝我嫣然一笑,小嘴抿成了一個月牙的弧度。沒關系的。語畢,極為自然地拉起我的手進屋。我被她拉著手,感覺心里說不出的怪異,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掙月兌。但同時,心里亦有一個聲音在響起,你必須要接受她,必須要喜歡她。因為,她是你兄弟的女人。她現在的位置,是玫瑰曾經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