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藤下的挽歌 第一節︰杯笙夢影(1)

作者 ︰ 費志

桃花源一期公寓建于2000年,當年有風水先生言之鑿鑿稱此處乃一風水寶地,他日必旺財。如今,果如先知算盤,一期的升值已在往日的十倍之上了,就在這自稱抵擋得住八級地震的公寓里,酷愛銅版紙的潘讓旋轉著手中的鋼筆,他喜歡夜,有種奔襲的平靜,波瀾起伏的未知里,精神的清晰度讓每一個有幸誕生其筆下的英雄——豐富,忠誠,堅忍︰「

彈頭自發射起便開始做冰冷的加速旋轉運動奔著那個瞄準點而去,直闖而入並沒有多少力阻,于是結結實實的解出破綻,命運舞弄的個體生命總是來去匆匆?當現在的命運對他而言死亡就近在咫尺,除了倒下的人,誰也不知道導演的這出戲的情節完整版的情況。

彈指九百生滅,我們的主角,人生走到了盡頭;

意識慢慢像抽空了的滴瓶在回抽血液,撐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沒意識了,這種感覺遙遠且模糊,真的有一瞬間模糊了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該做些什麼呢?程序指令尚未發射成功,英雄卻要走向終結?不,不能,即使沒有恰當好的時機奔赴死亡,但是,他要戰斗到底。

回憶正在丟失,但必須得想些事了,時間不多,他命令自己。現在困了,好想睡覺,但是不能,爬呀,爬吧,直到雙手觸模到冰冷的金屬,嗅覺傳達出冷兵器時代的伐戈,冷酷,冰冷。那是一台毀滅在瞬間的車身,無辜的生命已因爆炸而離去,那樣年輕的女子。

心髒至終要抵抗,它訴苦般說累了,不行了,我不為你再服務,我不要再跳下去,我要下班,你這該死的老板,絕不會給我一毛錢的加班費的。但是不行,英雄命令道,十秒,現在我只要十秒,求你。

他模出口袋里的那個定位發射儀,眼楮已經只能睜開一條縫隙,因為實在是困極了。那東西不算重,實際上非常輕,但是他卻覺得是如此的沉重。他在一堆亂碼中判斷著,很快捆綁了其中一條。現在,當那台帶著死亡招領的火車駛進目標點時,將帶他們奔赴烈火的洗禮。

登時他放松下來,一種從前從未見過的色彩迅猛的襲擊向他,色彩伴隨疼痛在他的腦中炸裂,那色彩也隨之發生變化,回憶在撕扯,天地在遠離,城市在失去,記憶快速執行著刪除,一切的一切(包括痛)終于在他腦中消失。最後,一片白的色彩佔據他的大腦,並瞬間切割成灰色,他在無知無覺中閉上雙目︰

軍機的旋翼,老式警笛刺耳的聲音,醫護人員奔波的腳步,父母那憂傷的眼神以及被托付的孩子…這一切的一切從一個渙散的瞳孔跌進萬劫不復的宇宙,

直到那一年的八歲——

作者題外話︰奇明朗是一名軍方特工,在一起任務中遭上司出賣死去,他生前和一名雙面間諜有了一個孩子,文章開頭的人物潘讓,是一名小說家,童年時機緣巧合的旁觀了這個故事,于是長大後的他決定在自己的小說里,和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握手成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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