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抽空去看阿達,他見我一個人在飯店,十分擔心我,總要求出飯店陪我,我叫他安心養傷,不用擔心我。
我爸和我媽也十分擔心我的安全,他們勸我賣掉飯店算了。我當然不肯,他們見拗不過我,又見我一個人在飯店相當危險,就讓我回老家請功夫教頭來飯店坐鎮。我從小就膽大,差的就是一個給我壯膽的人,心想︰如果有一個象我這樣大膽,且又會功夫的人在我身邊,那我什麼都不怕了。所以也同意回老家找一個人來幫手。
那段時間,每天都有一兩批土霸王來我飯店東轉西看,氣氛十分緊張,但他們又怕死、又反動,白天只是過來打探消息,制造恐怖氣氛,人再多也不敢跟我干。平時我感覺來的人是無賴的人,也會跟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保證他們撲到我身前時刀能上手,但晚上就十分難防,總擔心他們偷襲。如果多一個膽大的人在身邊,晚上什麼時候都有一個人在飯店外觀察情況,能提前知道他們來飯店搞事,那就安全多了。
第二天,我向女朋友交代了要注意的事,就回我爸的老家去了。回到老家我找到了我嬸的哥哥,他在我老家那一帶十分出名,三教九流他都合得來,我將情況向他一講,他大喊道︰「人有的是!」接著馬上叫人去找人。不久來了一房子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提出各種意見。我說出我的看法,說︰「飯店老住著一批人,長久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只需要一個有膽識,功夫好的人就夠了。」大家一听想想也是,人多吃都吃垮飯店了,最後決定叫阿敏跟我下去。
阿敏從小就學習功夫,身邊有一大幫懂功夫的朋友,每次有外地的教頭來這里教功夫,他都會拉上一幫兄弟去比武,輸了就拜師,贏了就叫人離開,不得在此教功夫。
我當場讓他露兩手看看,我一掌沖他臉上打去,他左手快如閃電一隔,把我的手撥過一邊,右手就到了我的臉部。我一愣︰「好家伙,身手不凡。」我跳上凳子指著阿敏對屋里的人大喊道︰「有你配合阿叔,我當那幫土霸王一百幾十人是透明的。」
我問阿敏︰「你有沒有信心跟我一起,就兩個人對付三四十人。」
阿敏自信滿滿地說︰「沒問題,再來多點都無所謂。」我听了心里可高興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阿敏往回趕,因為我心里掛著我女朋友和飯店的人。回到飯店我倆商量了一下,白天可以留一人休息,但不能同時兩個人一起睡,家伙要隨身攜帶著,不睡的那個人感覺氣氛不對路,要趕緊叫醒睡覺的那個人,晚上飯店沒關門時什麼時候都要有一個人在飯店外面觀察情況,我特意交代阿敏晚上要十分小心。
阿達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他的意思是要出飯店陪我。他對我說︰「朋友不是平時有吃有喝才是朋友,生死的時候能夠站在一起才是朋友,我知道我出去幫不上什麼忙,但我願跟你一起同生死。」我听了感動得淚水涌了出來,低著頭心里默默地想︰這輩子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一定要你這個朋友。我考慮到飯店隨時有事發生,他身上的傷還沒全好,他出去後反而會讓我顧此失彼,所以也就不同意他出飯店。
阿達自從認識我以來,對我和我女朋友非常尊重,我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听,他見我這樣說也就同意回家養傷,他對我的恩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直到我寫這本書為止,我們都是親如兄弟的生死朋友。我事忙,所以有時我們兩三年才能見一次面,他很理解我,說朋友也無需天天見,久點見一次才親,那些酒肉朋友天天見面又有什麼用?每次見面他都對我說,我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他,現在雖然年齡大了,體力差了,打拳頭架、刀棍架不行了,但只要是我的事,他一定趕過來,體力不行就一定想辦法弄一支家伙,只要我叫他響就一定響,什麼後果都無所謂。他是天下第一的義友,我祝願他永遠健康,家庭幸福,好人有好報。
阿達回家養傷後,飯店的氣氛一天比一天緊張,那幫土霸王雖然過來時目露凶光,但也沒敢動手,想必他們也十分畏懼跟我交手。有一天,我的一個廚師到對面的士多店買煙,被幾個人打了一頓,並警告他說︰「你如果再不走,還在阿揚的飯店干,就打斷你的腿。」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忍讓是不行了。這樣那無賴會認為我軟弱、好欺負,只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搞事,我飯店的員工沒有安全保證,誰敢再繼續干?我跟阿敏商量了一番決定拿那無賴開刀。
我回到連隊跟我爸說了那無賴叫人打了我廚師的事,我爸一听暴跳如雷。他的性格跟我差不多,在農場的口碑非常好,整個農場的人上至場長、書記、派出所所長,下至工人跟他關系都十分好。他為人正直,從不以權壓人,也不會在背後對人使什麼小動作,在農場里的官不大,但威信十分高,只要農場能處理的事情,他去場部派出所一講就能辦成,唯一一條就是他最討厭那些工作不積極,老想賺集體便宜的人。與他搭上關系的什麼先進集體、先進黨支部、先進黨員、農墾局勞模、市勞模、場勞模、省勞動模範等等稱號多如牛毛。
我跟他說︰「我不管那麼多了,我要反擊,我今天回來就是叫阿曉他們出去幫我扁那無賴,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干。」他听了沒辦法。只好帶著我去找我老家的人。那時我連隊有一幫我老家的人在打臨時工,我跟我爸找到他們後,把情況跟他們說了一遍,大家都同意打這一仗,不能讓那無賴這樣欺負我。他們在家都學過功夫,跟我同姓,並且都帶一點點親戚關系,是那種很久很久以前同一個老爸,我也理不清的親戚。
對他們的出動我是很有信心的,因為有時我回家就听他們講他們的光榮史,什麼這里打多少人,那里打多少人,膽量有多大多大的。大家商量後都不同意我過去打,我手腳癢癢的,想親自過去扁那無賴,大家說︰「既然無賴搞你時不出面,那我們搞回他時你也不出面,這樣那無賴吃了虧去報派出所,你可以說不關你的事。」
第二天晚上,阿曉帶了阿浮等五個人來到我飯店。我一想起那無賴就火了起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求一起過去扁那無賴,心里老覺得不親手揍那無賴難消我心頭之恨,可是大家怎麼也不同意。我見大家不讓我去,就對阿敏說︰「你跟阿曉他們一起過去扁那無賴,不管那麼多了。」商量好後,阿曉他們七個人就過去了,我放心不下,走到那無賴的飯店與我飯店的中間位置,伸長脖子往那無賴的飯店張望,心里撲咚撲咚跳個不停。
一會兒,就听見他們吵了起來,吵什麼沒听得太清楚,接著就听到 里拍啦打了起來,飯桌的倒地聲、飯碗的破爛聲,「哎喲」、「哎呀」、「救命呀」的尖叫聲響成一片,我的心比親自上場還緊張幾倍。不久那邊靜了下來,只見阿曉他們往我的飯店走回來,我見到阿浮扶著阿敏,我走近一看,阿敏頭上流著血,我忙問阿曉︰「阿敏他是怎樣受傷的。」
阿曉說︰「我們過去後,那無賴問我們想干什麼?阿浮就說你叫人打我親戚,今晚我們要打回你,那無賴兩兄弟以為我們只是嚇唬嚇唬他們,就凶巴巴地大喊「‘打就打’」,說著就隨手抽出兩根一米多長的木棍,估計是那無賴搞你搞得多了,怕你報復一早就準備好的。阿浮一看,一手抓著無賴那根木棍,起手就是一肘把那無賴崩倒在地上,其他幾人一起動手扁那無賴倆兄弟,阿敏見那無賴倒地就向他撲去,誰知那無賴整個飯店都放有家伙,不知從哪里又抄起了一根半米長的鐵棍,阿敏撲上去時沒留意他手上多了一根鐵棍,那無賴舉棍對著阿敏的頭上就打,阿敏躲閃不及,頭上當堂中招,幸好力度不是很大。鐵錘一看火了,拿起廚房的粘板對準那無賴的後腦就是兩下,把他重新打倒,大家你一拳我一腳揍了他兩兄弟一頓,把那無賴兩兄弟打個呀呀亂叫喊‘救命’。」
不久,我見那無賴倆兄弟被他飯店的人抬走了,我們幾個人在飯店外邊商量怎麼辦。阿曉說︰「那無賴可能回村趕人來,如果他們人多,我們就幾個人會頂不住的。」我說︰「他們村比較小,就三四百號人,除了女人和老人小孩,男青年人也就幾十人,怕個鳥他,他們上來多少就收拾他多少,我以前就一個人都不怕他全村的人,現在我們有幾個人怕什麼?」我的意思是等他趕人上來正好再掃多他一場,好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以後別再跟我搞事。
可阿曉說別人人多很難對付,這時我才頭痛不止。我的性格除非不反抗,要反抗了就喜歡硬頂硬,非要對方俯首稱臣不可,否則我寧願不反抗。我知道對付無賴這樣的人,沒有硬頂硬的志氣是不行的,如果屈服了,以後的事情是無法收拾的。這是我從小到大經歷大小事後悟出的道理,電影和現實中惡霸無賴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不敢反抗的人弄得家破人亡的事也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我見阿曉畢竟幫了我,他這樣說我也不好說什麼,見阿敏也受了傷,就說︰「撤就撤吧。」
我叫我女朋友和飯店的人把門鎖好,大家一起回連隊去。回到連隊我把情況向我爸講了一下,大家都興高采烈,可我一想到飯店現在連人都沒有哪還高興得起來。我爸媽就勸我把飯店賣掉算了,大家也主張我把飯店賣掉,我哪听得進這些讓我打掉了牙齒和血吞的廢話,就大聲跟他們辯論說︰「我又沒惹他,是他找事來惹我的,憑什麼要我關門?我才不怕他呢,死了就拉*倒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