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9點鐘左右,我向牛擴醫交代了一些應該注意的事就睡覺了。大約四五十分鐘,我女朋友進來推醒我說︰「飯店進來了十個八個生面孔,東張西望的好像想惹事。」我趕緊跳起來叫我女朋友快去告訴牛擴醫,我拿著兩把長刀從門縫往外看,只見客廳里又進來了幾個人,大約有十四五人。
我女朋友又進來跟我說︰「牛擴醫不見了,可能出去飯店外面了。」我一听急得不得了,心想︰險過剃頭呀,如果這幫家伙直接沖進我房間那就慘了。現在怎麼辦才好呢?外面情況不明,如果出去客廳,對方那麼多人,我和他們過于貼近,要是動起手來我沒有移動的空間,他們十幾個人一起壓過來壓都會把我給壓扁了。
我東想西想,像熱窩上的螞蟻。留在房間不吭聲,他們進來一個我剁他一個,那樣無疑是最安全的,但飯店里沒個男的(廚師可能被嚇得跑出飯店外面了)主持,任由一幫地痞敲凳、拍桌大聲喧嘩,搞得烏煙瘴氣的也不是辦法啊?想到這,我拍了下大腿︰是死是活也要出去制止他們這樣胡鬧。
我拿著兩把刀開門站在門口大喝一聲︰「你們是不是吃飯的?不要在這里瞎叫。」那幫人見我突然從房間出來,手里拿了兩把刀,誰也不敢吭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家伙問道︰「老板,還有什麼東西吃嗎?」我沒好氣地說︰「沒東西吃了,都賣完了。」那家伙對他的同伙說︰「這里沒東西吃了,我們到對面飯店吃去。」說完就帶著那幫人過去那無賴的飯店了。
他們前腳剛邁出飯店,我後腳就跟著走出了飯店,門口也沒見牛擴醫他們。我在門口站了幾分鐘,牛擴醫和他的徒弟從屋角走了出來。我心里氣得不得了,問他︰「你去哪里了?」牛擴醫說︰「我去找徒弟商量怎麼應付那幫人。」我說︰「你就是走出飯店去找徒弟,也應該先來我房間叫醒我呀,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我接著大罵道︰「你那幾個徒弟干嘛了?我睡覺前就告訴你們要注意觀察情況,有什麼情況馬上叫醒我,他娘的,別人都進了飯店了還不叫醒我,一個個都溜得不見了人影,老子每天好酒好菜招待你們,有酒喝的時候什麼都行,什麼都不怕。媽的,遇到緊急情況就什麼也不行了。我一早就給你們講了,不打則已,一打對方起碼三十人以上,我們人少,反應一定要快,沒有反應的時間怎麼跟人打?」
牛擴醫見我生氣了也沒敢吭聲。我又說︰「你們不幫我,我也不強求,也不會怪你們一點,但你們既然同意幫我了,就要講真話,敢不敢干?有沒有膽量干?你要如實講給我听,這是不能開半點玩笑的,為了混兩餐飯吃什麼都敢吹,你知道嗎?這分分鐘會害死我的。」
然後,我對牛擴醫說︰「你明天帶你的徒弟回去,不要再來了。」那時,我知道牛擴醫是沒膽量沒義氣的人了,有膽量的人不會在危險的時候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消失,有義氣的人那怕知道會死也會兌現自己曾許下的承諾。
後來,我跟朋友問起牛擴醫的情況,朋友說︰「你什麼人不好找,去找牛擴醫幫忙,那是個專會騙吃騙喝的家伙,他十句話你信他半句都會犯反革命的錯誤。」
我說︰「我都將情況講得清清楚楚給他听了,以為他沒有金鋼鑽,也不敢攬瓷器活,他沒有這個料也不敢在我飯店呆,哪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這些*怪胎,為了撈餐飯吃置朋友生命于不顧,」
牛擴醫被我趕走後,我每天白天、晚上都得防,體力上很難吃得消。于是,我又回連隊找到阿曉,要他把阿浮派給我。阿浮這人誠實,功夫好、膽量大,不是那種吹水不抹嘴的人,我很喜歡他,他來到飯店後,我就比較放心了。可是有一天晚上,飯店的雞鴨全被人偷光了,雞、鴨是放在飯店外面的小屋里的,也沒听見我的小狗叫,阿浮跟我說這件事時,臉上充滿了內疚。過了幾天,他對我說家里有點事要回家一趟,我知道他這一走不會再回來了。想想也是,他原先在我連隊挖木頭燒炭,每天晚上都可以和一起工作的同鄉家人吹牛聊天,來飯店後,這些都沒有了。他是我的親戚,管我爸叫四叔,我跟他很投緣,但他言語不多,所以我跟他聊天不多,我知道他不是因危險怕死而走的,只是覺得在飯店比較單調而離去的,我尊重他的意願。
阿浮走後不久,阿達傷好了又出來飯店陪我。沒過幾天,我飯店的服務員下班後去對面士多店買日用品,被那無賴飯店的服務員帶人打了一頓。那幾個服務員被打傷後的第二天就辭工不干了,任我和我女朋友怎麼挽留就是不敢繼續干下去。我女朋友給她們發了工資,我怕她們再出事,直接送她們上了客車才回飯店。回到飯店,飯店里冷冷清清的,我心里不由自主涌起了一股悲傷感,心里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我對阿達說︰「你回去叫阿明帶人馬過來收拾那無賴的服務員。」
晚上八點左右阿明帶了三十多人來到我飯店,他帶來的人有他鎮上的、有洪哥鎮上的,也有縣城的。阿明、阿靜的意思是連那無賴一窩端算了。阿達說︰「我們還要做生意,暫時不要動那無賴。」我的意思偏向阿達。阿明、阿靜自從認識我以來都非常尊重我,知道我的意思後就沒有再說什麼。
我給他們交代任務︰「過去後首先要控制住廚房里的刀,守緊那無賴倆兄弟,不讓他們走動,他們不動手就放他們一馬,他們要敢動手就廢了他們,飯店做不做都無所謂了,進去後就扁他的服務員,下手不要太重,但要警告她們馬上走人,如果不走人,過幾天就絕對沒有好日子過。」我估計那無賴不敢反抗,因為阿明他們帶來的都是本地人,那無賴只會欺負我這樣的農場人,應該沒那個狗膽和阿靜這些本地人作對。
晚上九點多鐘,阿明帶領大隊人馬撲向那無賴的飯店。不久那無賴的飯店就傳來服務員的嗷嗷叫聲,接著傳來了阿明、弟仔(縣城下來的有點名氣的朋友)大罵那幾個服務員的聲音,大約是叫她們明天趕緊滾蛋,如果敢不走就廢了她們之類的話,也隱約傳來那幾個潑婦的求饒聲。二十分鐘左右,阿明、弟仔帶隊回到我的飯店。我問阿明︰「事情辦得怎樣?」阿明說︰「我們過去那無賴的飯店,一切都按你的布置去做,沒有動那無賴倆兄弟,那無賴倆兄弟好象木頭一樣站著不敢動,也不敢叫,店里的東西也沒打爛他的。」阿靜說︰「如果那無賴再敢搞事,你就叫阿達通知我,下次來就廢了那無賴算了。」阿靜說完後我叫他們先走,免得公安來了就麻煩了。
阿靜他們走後不久,我隱約听到那無賴的飯店里叮叮當當轟轟作響,也不知他在搞什麼鬼,不久那無賴騎上自行車走了,也不知他去哪里。我跟阿達分析那無賴是去叫人或者是報警,就他那條三幾百人的村子趕不了多少人馬上來,那些個土包子上來我也不怕。我交代阿達、廚師和我女朋友︰「如果那無賴趕人上來打架,你們見我把燈打熄了,就趕緊叭在地下不要抬起頭,我拿著長棍對著一米高的位置亂掃就行了。」這一次我準備把他們放進飯店來打,打死了也有道理,誰讓他們拿著刀棍進我飯店搞事。
大約兩個小時後,一輛警車開到那無賴的飯店前停了下來,只見幾個警察從車上下來,走進了那無賴的飯店。我心想︰「是那無賴先打了我的服務員,我才叫人去揍他服務員的,再說揍得也不重,這點小事用得著那麼多警察勞師動眾嗎?」我跟阿達和廚房的人及我女朋友說︰「如果警察過來問話,你們就說什麼也不知道就行了,其它事由我應付就行了,反正警察沒抓到人,我還是有吹牛的余地的。」奇怪的是,那晚警察也沒來問我們。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一輛警車和兩台警用摩托車開到了無賴飯店的門口。我預感大事不好可又百思不得其解︰就打了一下服務員,怎麼會驚動那麼多警察呢?一會兒,听人說昨晚那無賴的飯店被人打砸搶了錢。我一听終于明白︰那無賴在耍花招。我心想︰我沒做搶錢的勾當也不怕他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