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人看了我的變牌魔術,叫我去幫他們賭錢,想必他們看了我的魔術變牌,跟我第一次看師傅玩變牌時的想法一個樣。這些魔術都是些能看不能用的東西,我哪敢去?那些人見請不動我就只好跟我學了,學開後的心情,自然跟我當初跟師傅學習後的心情一個樣了。
為了抬高身份,我就對學了變牌魔術的學員亂吹牛說︰「我師傅玩牌搞鬼很厲害的,下次我帶他過來叫他教你們吧!」
那些學員問︰「你師傅玩牌怎麼個厲害法?說來听听。」
我說︰「我師傅玩牌很利害的,無論什麼新牌他彈洗兩三次就能拿到最大的牌,因為新牌都是分四次A至K排列好的,他根據新牌的這種排列,用一點技巧把牌彈洗一兩次就能拿到最大的牌了,別人請我師傅去打場他就是用這一招贏別人的。」
後來我懂賭博了,每次想起我說的這些話,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真正玩牌時都是先將新牌洗得亂七八糟後才開始正式洗牌賭博的,賭博時哪還有什麼A至K的排列?就算有A至K排列的新牌給你彈洗兩三下做手腳,一副牌也只有一次機會給你這樣做,天下又有幾個場子賭一次就換一副牌的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有這樣的機會給自己彈洗好牌,閑家難到就不洗牌了嗎?我當時對賭博是外行,連賭博前要先洗亂牌才正式開賭,和莊家洗完牌後閑家有權利再洗牌都不知道,說起賭博搞鬼的事自然是外行了,當時那些學員听了我吹師傅的話,會不會覺得狗屁不通我就不知道了。
有一天,一個四十七八歲的中年人,經過我這里停了下來看紙上的字,我一看忙問他想不想學東西,一邊問一邊表演了幾種魔術給他看,他看完後微笑著說︰「你表演的魔術我都懂。」我听了有點失望,原以為他長得慈眉善眼,大月復便便一副富貴相,可能是個大客,應該有錢賺了,沒想到他都懂。
我有點不死心地說︰「你懂看不懂做等于不懂,還是學幾手回去在朋友面前顯顯威風嘛。」他听了蹲下來說︰「你剛才的變牌是這樣變的,酒是這樣變的,錢是這樣變的。」
我看著他︰「你像是做生意的,怎麼懂這麼多這些東西?」
他說︰「我以前是省城魔術團的,天天玩這些東西哪有不懂的道理。」
我一听來了精神,忙問他︰「先生,你懂不懂玩牌搞鬼呀?」
他回話說︰「不懂。」
我說︰「我看你們魔術師在舞台上表演,想要什麼牌就來什麼牌,想變什麼就變什麼,你們玩牌玩得這麼好,怎麼會不懂玩牌搞鬼呢?」
他听了笑著說︰「你都是玩魔術的,你又不懂?」
我呵呵回話道︰「我剛剛學這東西才二十多天,都是在街上學的,哪懂什麼?你們不同嘛,你們是國家單位,什麼人才沒有?」
他听了,繼續笑道︰「魔術這東西大部份都需要道具,表演的牌一般也像你表演的牌一樣需要經過加工,只能讓人看效果,牌是不能讓觀眾拿去檢查的,魔術和玩牌搞鬼是兩碼事。」我听了滿臉失望,也沒再問這些東西了,轉而和他聊起了天。
他對我說他幾年前去香港繼承父親的遺產,做的是高檔珠寶生意,說著用手指了一下我身邊的酒店說︰「這個酒店的珠寶櫃台買的就是我的珠寶。」他人修養很好也很隨意,跟他聊天我覺得很投緣輕松,我們聊了很久,他說︰「我在內地搞了一間生產珠寶的工廠快投產了,你願不願意幫我打理工廠?」
我不想去,就對他說︰「我不懂珠寶方面的知識,不懂管理呀!」
他說︰「我會教你的,也會叫公司的人帶著你,相信你不用多久就可以獨擋一面了。」
我推托著始終沒答應,他拉我去酒店喝咖啡。在酒店咖啡廳里,他說︰「我雖然剛認識你,但我感覺得出你是一個很誠實有能力的人,做珠寶生意要找誠實可靠的人打理才行……」他跟我聊了兩個多小時,見我都不肯去他那里工作,有點失望地走了。臨走前他給了我一張名片,叫我有機會去香港就去找他,以後想到他那里工作就打電話給他,他的地址電話我一直保存到現在,他姓鄭。
我從小到大沒被什麼人管過,自由慣了,很少想過去給別人打工,深圳那次應聘是很例外的一次,但骨子里還是自由的成份多,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就決定跑江湖了,好歹是看中它自由,想玩就玩,想做就做。
但自由這東西過了頭就會害人不淺,我一路走來遇到許多次別人願意提攜我的機會,可我都沒把握住,許多年後想想真的很後悔。如果當年我能好好地運用這些資源,好好的做生意,也許今天我的命運就會大不相同了。
遇見鄭老板後的第三天,我心里想著師傅和我女朋友就回了深圳。我先去師傅住的旅社找他們,還好師傅還沒走。我把我走江湖的事跟師傅說了,師傅听了笑著說︰「還沒見過有人學了十天八天東西就敢去跑江湖的,並把跑江湖要注意的一些事告訴了我。」我不停動員師傅跟我一起去珠海,但師傅說他們準備回家小住一下,然後去上海。
我在珠海擺攤每天都有不少人叫我去幫他們賭博,並且還說包我吃住,包給本錢我賭,無奈我一點都不懂賭搞鬼,所以沒敢去。現在又听師傅說遲點要去上海,就叫師傅去上海後找一下他雜技魔術團的朋友,看看他們有沒有玩牌的絕招,如果有就打電話給我朋友,他會把消息轉給我的。晚上我請師傅去一間比較好的酒樓吃了一餐飯,吃完飯後我給了他們四百元,跟他們道別後就去看我女朋友了。
當時我女朋友在一家港資服裝廠上班,離我原來住的地方有三四公里遠,我打算在她工廠附近找一間旅社住下。說來也巧,她的工廠樓下就是招待所。我見這個招待所近我女朋友這里,就決定在這里住下,招待所的單、雙人房都沒有了,我只好在四人房開了一個床位。開好房我上四樓找我女朋友,門衛說她在加班可能要晚上十點半左右才下班,我給門衛交代了幾句話後回到了房間,坐了一下感覺無聊就拿出魔術道具座在床上練魔術。不久房里進了一個二十*歲,長得白白胖胖,留個中分頭,相貌很斯文,面相很隨和的男青年,他見我坐在床上玩魔術,就笑咪咪地站在離我一米多遠的地方看。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說︰「老板,學不學絕招?」他見我跟他說話就像朋友一樣坐上床上問︰「有什麼絕招學?」我一看有生意送上門來,就把那張紙拿出來展開給他看,然後逐條把魔術、變牌、藥功防身亂吹一通。我經過珠海的擺攤,知道十有*的人都是沖著變牌的,所以著重吹變牌。那人見我把變牌吹得如何神如何神的,就說︰「你說得這麼歷害,能不能表演一下給我看看?」
我想吊他一下胃口,就對他說︰「你有心學我才表演給你看,如果你沒心學只是想看熱鬧我就不表演了。」
那人就說︰「你都沒表演給我看,我怎麼知道值不值得學呀!」
我看他的神態估計他十之*不懂變牌魔術,就對他說︰「你肯定不懂啦!」邊說邊拿出那副魔術牌對著他彈了起來,彈完了我問他︰「你剛才是不是看見這副牌什麼顏色、點數都有。
我邊問他話邊偷偷把牌轉了一下,他點了一下頭說︰「是。」
我裝著大師的樣子說︰「我只要對著這副牌吹一口氣,就能把這副牌全部變成紅桃K,你信不信?」
他听了半信半疑地說︰「有那麼厲害?」
我說︰「當然有這麼利害了。」說完我故意對著那副牌吹了一口氣,嘴里叫道「變,變,變」邊叫邊把牌重新彈在左手掌上,左手掌上全是紅桃K,牌一彈完我順手把牌收了起來放進了牌盒里,然後對他說︰「看到沒有?我說變就變啦。」說著我從包里拿出三張表演用的牌拿在手上打開問他︰「這三張牌是不是兩張公一張10?」他點點頭。
我又問他︰「要是賭三公這樣的牌是不是密實最小的?」他又點了一下頭︰「是」。我見他好像中了XX功一樣,我問他什麼他都說「是」,就繼續裝大師地說︰「要是玩三公,我就是拿到這樣的牌,只要我想贏就可以把它變成三公你信不信?」他半信半疑就沒吭聲了,他沒吭聲我就知道他半信半疑。他越是半信半疑,我就越想做得神奇一點給他看。
我說︰「看你沒聲沒響的,肯定不信我能把密實牌變成三公,你看啦!你看啦!」我邊說邊把早已轉了頭的三張牌重新在手上展開,那三張牌我抓在手里搖來晃去,口里不停地說︰「你看到沒有?是不是三公?是不是變成了三公?」說完,我把三張牌收了起來放回了包里,然後對他說︰「是不是密實牌變成了三公,想不想學?」
誰知他對我說︰「你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剛才的牌。」
我說︰「你都看不出什麼名堂,要求又多多,你要是交錢學我就給你看。」
他听我這麼一說,就問︰「學你這兩種變牌要多少錢?」
我伸出五個手指說︰「五十個大洋。」
他听了從後褲袋掏出錢包拿出五十元給我說︰「五十元就五十元,教我啦。」
我收好錢把那副魔術牌拿出來重新表演了一次給他看,表演完了我笑著問他︰「你眼瞪得這麼大,到底看不看得出我是怎麼變的?」
他搖了一下頭說︰「看不出,」我把那副牌拿給他看,給他講解原理。他听了幾句把牌拿在手里正背面各彈了一次,苦笑著搖了一下頭,那意思不言而喻。
他轉而問道︰「你那三張牌是怎麼變的?」我把那三張牌遞給他看,正準備教他表演他卻笑了起來,邊笑邊拿著那張一半是J一半是10的牌看,我見他笑得古古怪怪的,也跟著邊笑邊說,「魔術都是這樣的啦,要是真變,五十塊錢誰教你?」
他笑完了對我說︰「我都有點懷疑你的技術了,所以剛才叫你拿牌給我看,見你不肯給牌我看就更懷疑你了,不過見五十元也不貴就學了。」他頓了一下,又說︰「你這東西對玩牌一點用處都沒有,我玩一下實戰的變牌給你看啦,你有沒有新牌?」
我听了他的話,心里又疑惑又好奇,拿出一副牌給他,看他能玩出什麼把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