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哥那里回家後,我花了幾天時間,先把鬼腳、螳螂手、檢牌、洗牌、疊牌這幾種比較實用又容易練的招數先練熟了,農歷十五一過,我就上珠海,準備大顯身手。
我先找回能聯系上的老客,讓他們給我找場子做,半年後,朋友圈子就擴大了起來,而胡哥教的技術我也全練熟了。
那年代老千很少很少,除了極少數帶老千做過事的賭徒知道有老千外,其他賭徒基本連千術兩字都沒听說過,就算听說過也不太相信有千術,我不時听到賭徒議論說︰「有什麼老千,我看著他發牌他能搞什麼鬼?牌是我發的,他怎麼出得了千?」
那時我基本是這個城市做幾天事,那個城市做幾天事。當時的賭徒比現在傻得多,也沒幾個會看千術的,我上場做事也沒遇過什麼驚險事,如同去這個城市拿幾天錢,然後又去別的城市拿幾天錢。有時在賭場上偶爾也會踫到一些老千,但我都回避不跟他們賭,感覺大家都是同行,對賭起來沒什麼意思。一般我都會跟他們打上交道做上朋友,如果他們之中有好的技術,我都會跟他們互換,或給個一萬八千他們向他們討教。經過大半年的磨煉,我的技術有了質的提高,基本上大小的場子我都能拿下來。
只要沒事做我都會回珠海住。有一天,一個叫志霖的朋友,叫我幫他大哥去趕一個場子。
志霖以前是出來混的,後來進了公司工作,但同以前的大哥和朋友一直保持著很好的關系。志霖這人十分講義氣,也幫過我的忙,性格跟我很合得來。
我趕到他約定的飯店,進入包房看見志霖跟兩個陌生人在喝茶等我。他把他的兩個朋友給我介紹了一下,一個叫西洋仔,是志霖以前出來混時的大哥,一個叫巴掌,是西洋仔的馬仔,兩人都身材高大,很有煞氣。
我落座後,志霖對西洋仔說︰「大哥,你把場上的情況給我朋友介紹一下吧?」
西洋仔很爽快地說︰「我們這次是去我朋友開的賭場做事,吃完飯我帶你過去看看,你認為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等一下我給三萬元你進賭場賭,如果不能做事,輸贏都是我的,要是能做事,贏了錢五五分帳,志霖在你這邊分帳。」
我問西洋仔︰「你朋友的賭場你有股份嗎?一場下來有多大呢?」
西洋仔說︰「我沒有股份,賭場由中午一點左右賭到晚上七點左右,晚上九點左右接著開到深夜兩三點,場上賭客來來去去很難說有多少錢,不過場上什麼時候都有十幾萬的現金露著。」
我又問西洋仔︰「你跟那邊開賭場的大哥的關系怎樣?我們這次做事他有沒有份呢?」
西洋仔很自信地答道︰「他不知道我帶你過去做事,我跟他的關系還過得去,我們以前也沒有因利益問題沖突過,他很給面子我的,安全上你盡管放心好了,就算被他們發現我們在他的場子上做事,他最多是悄悄叫我們不要干而已,不會明著捅破我們的。」
畢竟那是人家的場,我覺得人家不清不楚的,不是那麼好,便說︰「賭場人多,沒有他的配合不太好做事。」
志霖轉過頭來,對西洋仔說︰「大哥,能不能把他拉過來一起干呢?」
西洋仔皺了一下眉頭,並不是那麼贊同,說︰「他每天抽水不下十萬元,拉他合作他肯定不干。他跟我們合作做事分幾份錢,他也分不了多少,但萬一出了事,別人就怕他的場子了,所以跟他談肯定不行。」
合作的辦法行不通,我只好說︰「既然這樣吃完飯我們過去看看再說,能干就干,不能干小小砸一下鐵就走人。你們要不要看一下我的技術再做定奪呢?」
西洋仔很大度地說︰「不用了,志霖認為技術不錯的槍手,技術肯定不會差,我看了,說你的技術進場做事肯定行也沒用,關健的是你認為‘行’才有用。」真是個明事理的大哥。
吃完飯四人直奔賭場。賭場開在近海邊的一個村子里,進村的路口都有賭場的人在放哨,他們見了西洋仔都向他打了一下招呼,看來西洋仔還是經常來這一帶的。我們在村邊下了車走到離開賭的小樓距離大概十米遠時,從小樓里傳來了我五千,我8點的叫喊聲,看來里面已經進入高潮了。我走進房門一看,屋里里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把賭桌圍得死死的,看來要擠進去得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才行。
賭場大哥見到西洋仔,走過來各遞給我們一根煙,兩人便聊起來了。聊了一下,那大哥問西洋仔︰「想不想賭一下?」西洋仔用手指著我說︰「我朋友想賭一下。」那大哥听了就叫人讓了一條小縫給我和西洋仔進去。
我擠進里面看了兩手牌後,下了五百元在中門,我賭得小,開牌自然輪不到我,這樣也好,我有更多的時間觀察場上的情況。
場上賭的是三公,共開四家牌,閑家每份牌基本上都有七八個人下注。場上的規矩是︰發牌前先由莊家洗牌,莊家洗完牌後把牌放回桌中間,然後由閑家再洗牌,閑家洗完牌後莊家不能再洗牌了只能打色、發牌。打色可從牌堆直接拿一疊牌起來打,也可以從牌堆中間抽一疊牌出來打,在色沒有亮給大家看前,莊家可以加減點數。
我站的位置靠近中門,莊家在我對面。做莊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左右的青年,長得很像日本演員高倉健,只是沒有高倉健那麼深沉。跟他一起來的一個青年坐在他左邊給他把帳。
根據莊家洗牌的手勢,我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個經常賭錢的人。也是,能到這樣的場子來賭錢的,有幾個不是老賭棍呢?但老賭棍跟醒目又是兩碼事,一個賭徒不論他賭了多少年,只要他沒有接觸過老千,沒有親眼看過千術,都是水魚一個。我就經常跟那些自稱賭了十幾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老賭棍賭博,但千他們就如同吃豆腐那麼簡單。
莊家右邊那份牌,看牌的是一個三十*歲的中年人,他下注很大,樣子像個生意人,他也是個老賭棍,但從他的眼神舉止來看,他應該是個水魚。莊家左邊那份牌看牌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他賭得很穩,感覺牌路好時就下大注,感覺牌路不好就下小注。中門開牌的是個出來混的青年。場上沒看牌的賭客只關心他們搭注的那份牌,別家的牌他們基本沒興趣理會,只有莊家晚于他們開牌,他們才關注莊家。
我觀察了半個多小時,從閑家對莊家的反應看,閑家沒有醒目的,都是水魚。莊家洗牌、發牌都沒問題,也沒有發現有閑家給他打配腳,感覺莊家也是個水魚,要吃掉他應該是沒問題的。但閑家每份牌搭注的人太多,做事也沒用,只能給別人撿便宜。這樣的環境只能等做莊再做事了。
但是等做莊的過程中我很頭痛,我不能老賭太小呀!一個老賭幾百元的賭客,等一下卻搶莊做,並且別人下多大注都敢殺,多少都有點不正常的味道。我只好采取長短槍(有時下注大點,有時下注小點)來賭,賭了不到一個小時輸了八千多元。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看莊家在贏著錢,估計也不會那麼快卸莊,再這樣賭下去,我怕莊家還沒卸莊我的老本就全輸掉了,等有機會做莊時我想做都沒本錢做了。
看看實在沒法,只好裝著抽煙停下不賭,心想著能拖一點時間算一點。我邊抽煙邊看著別人賭,時不時跟西洋仔聊幾句,看了三手牌後,覺得干看著不妥,只好硬著頭皮再賭。我下了一千元後問西洋仔︰「等一下我們做莊,能不能在這里借幾萬元高利貸?」
西洋仔點了一下頭說︰「沒問題。」我听了心里放松了下來,又下多了一千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