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牌下家約有四千五百元左右,我下的中門約五千元左右,上家的注碼在一萬四千到一萬六千之間。
莊家打色發完牌很快就把他的牌打開了,一張方塊K、一張黑桃9、一張梅花3,是個兩點牌。下家8點牌,中門5點牌,二家都贏了莊家。莊家兩點牌很小,上家贏的機會很大。
上家那個老板看牌有個習慣,就是喜歡慢慢展牌看。他把一張牌先打開丟在桌上,是張黑桃J,手上的兩張牌,面上的那張是個方塊10。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正背面捏著手上的牌的右下角,左手拇指和食指正背面捏著牌的左上角。只見他用左手拇指,把面上的那張10的上部份向左邊斜著慢慢拉,牌的右下角不動。這樣,下面的那張牌的右上角像三角形一樣,慢慢地越露越大。
那老板和搭注的賭客都「兩邊、三邊」地大叫著。所謂兩邊就是牌的兩側靠邊的位置各出兩個點的意思,牌的兩側靠邊各有兩個點的牌,不是5就是4。三邊就是靠近牌邊位置有三個點的牌,有三個點的牌不是6,就是7或8。莊家兩點牌,如果這個老板下面的牌來了兩邊牌或三邊牌就包贏不輸了。但是來了四邊牌就有點危險,因為只有9和10才是四邊牌,來了9就是9點,贏了,來了10就是密實(零點),輸了。
可任憑那幫賭客喊破了喉嚨,上面那張牌移過了下面那張牌應該有邊(點)的位置,也沒見有邊出現,下面的牌是張白邊牌了。所謂的「白邊牌」就是A、2、3這三種牌,因為這三種牌的兩邊都沒有點,兩邊自然是白色的了,所以A、2、3這三種牌就叫白邊牌。這時,眾閑家又轉口「頂、頂、頂」地大喊了起來。「頂」是叫牌的中間線上面出點的意思,如果牌的中間線上面出了點,那這張牌不是3,就是2,如果牌的中間線上面不出點,那這張牌就是A了。
那老板繼續慢慢把上面的10牌斜著向左邊拉,下面的白邊牌的中線上面,漸漸露出了一點紅色,上面頂出來了,是個紅桃的點,這意味著下面的牌不是紅桃3就是紅桃2。那老板有點緊張了,繼續把上面的牌繼續向左邊斜著拉,底下的白邊牌的三角形越來越大,搭注的閑家「頂、頂、頂」的叫喊聲更歡了。
如果這張牌中間位置能「頂」出一個點來,那這張牌就是張3牌,包贏了。如果這張牌中間位置「頂」不出點來,那這張牌只能是個2,這樣,閑家就是兩點牌。莊家雖然也是兩點牌,但莊家最大的一張牌是方塊K,閑家最大的一張牌是黑桃J,所以莊家贏閑家。
我見搭注的閑家都全神貫注地盯著那老板手上的牌大喊「頂、頂、頂」,心里覺得好笑。按說牌發了,是什麼點數就是什麼點數了,誰也變不了(除了出千),不是那張牌你喊破喉也沒用,但在賭場上很多賭客就是喜歡做這些無喱頭的舉動。
無意中,我看了一眼莊家,他的表情卻很平靜。這讓我覺得出乎意料,突然感覺莊家好像有點不太正常。按理說閑家下面的牌的中線上面頂出了點,下面的牌不是3就是2,輸贏各佔百分之五十,莊家應該有點緊張才對,可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似乎認為他不會輸。
那老板把上面的10拉到下面的牌的中間位置,也沒見下面的牌的中心出點,他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搖了一下頭,把手上的牌丟到桌子上,原來是張紅桃2。那老板對搭注的閑家說︰「媽的,這牌就是不爭氣,怎麼叫,中間就是頂不出點來。」其他的閑家也都紛紛叫罵著。
莊家邊收錢邊對閑家說︰「我以為你們下面那張牌會是3呢,以為輸給你們了,誰知命大,你們開個2出來。」我瞧著莊家的神態,听著他說的話,不知為什麼心里總感覺莊家的這些語言很別扭。
這手牌莊家雖說輸給了下家和中門兩家,但贏了注碼最大的上家,反而還賺了幾千元。我本來打算這手牌贏了,下一手牌就賭加寶,現在感覺莊家有點奇怪,也就打消了加寶的念頭,決定下幾百元賭著,待看清莊家的底再說,
往下一手牌,莊家很公正地洗完牌,然後把牌放在桌子中間等閑家洗。那老板拿起牌彈洗了兩遍,又抽洗了幾遍,洗完後把牌放回了桌子的中間。這兩個人的洗牌過程,我留意觀察沒發現什麼問題,可以排除他們兩個是一伙的可能性。
莊家拿起牌,一眼都沒看,很自然地用右手從左手的牌堆里拉出一疊牌,然後眼楮掃了一眼桌上口里說道「加兩點」,話音剛落,手里的牌就反轉了過來,牌底下的牌是張7,7加2是個9色。莊家拉牌的過程,既沒有看手中的牌,動作也沒有停頓,我感覺不到他有什麼問題。莊家打完色後,很正規地把牌發了出去,下家是5點,中門3點,上家7點,莊家是8點牌,通吃了閑家。
接下來又賭了幾手牌,莊家有贏有輸,但總體是贏錢。期間我留意了莊家從洗牌、打色到發牌的每一個細節,還是沒感覺到他有什麼毛病。
難道是我多疑了?我又把進場後到現在場上的情況又推敲了一遍,依然沒發現莊家在操作上有什麼可疑之處。我心放了下來,下了一千五元在中門,準備贏了,下一手牌就賭加寶。我觀察過了,閑家三份牌,中門相對來說比上、下兩家牌旺一點點,上家是最背(黑)的,下家次之。
可能是上家的老板見上家那份牌比較黑,中門相對旺一點,他把一萬元下到了中門。那些站在上家附近的閑家也紛紛跟著把注碼下到了中門,上家那份牌只剩下三個不信邪的小魚小蝦下了一千幾百在吊著,下家有*千元,中門約有兩萬兩千元。
那老板等莊家洗完牌,伸手拿起牌又彈又抽地洗了幾次,洗完後把牌放近檔部晃了一下,口里叫道「邪莊家一下」,眾閑家看了都哈哈大笑。那老板把洗完了的牌放回桌上,莊家拿起牌也沒怎麼看牌,右手很利索地從左手的牌中間拉出一疊牌,接著很自然地把牌反轉了過來,是個7色。
這時,下注在中門的賭客紛紛大叫︰「中色如中寶,不是三公就是雙公9。」
中門原先看牌的青年對那老板說︰「老板你買得大,你看牌吧!」
那老板胸有成竹地說︰「好,由我來搞定莊家,你們都等著拿錢吧!」
莊家發完牌,很快地看了一下自己的牌就把牌打開了,是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帶張紅桃Q的6點牌,下家是7點牌,上家是9點牌,兩家都贏了莊家。
那老板看到上家是9點牌,有點後悔地搖了一下頭,只見他把手上的3張牌反轉了過來,面上的那張牌是張梅花K,他把這張牌拿掉丟在桌上,跟著亮出的那張牌是個方塊J,他左手捏著牌的左上方,右手捏著牌的右下角,又慢慢展起了牌來。
搭注的閑家齊聲高呼︰「出邊!出邊!」這時喊的「出邊」跟先前喊的「出邊」叫法和意思都不同。先前是喊「出幾邊」是要幾點牌的意思,而現在喊「出邊」是要公牌的意思,因為公牌上的圖案是由四條線圍起來的,所謂的「邊」就是這四條線。
那老板很專心地把方塊J慢慢地往左邊斜著移動,隨著上面的方塊J慢慢往左邊移動,下面的那張牌的右上角出現了一點紅點,邊是出了,不過是個點邊,不是線邊。
這樣的牌出兩邊就輸給了莊家,出三邊就贏定了莊家,出了四邊輸贏各佔百分之五十。這時閑家又改口「三邊、三邊」地叫了起來。那場面讓人看起來熱鬧極了,看來錢的力量是偉大的。隨著上面的方塊J繼續往左移,下面的那張牌的上半部份又出了一個點,下面的牌是張四邊牌。因為三邊牌的第二個點是在牌邊的中間位置,兩點之間的距離會遠一點。那幫閑家好像受過統一培訓一樣,見下面的牌是個四邊牌,轉而又「吹、吹」聲地叫了起來,有些人還尖起了嘴鼓起腮幫不停地「吹」起了氣。
所謂的「吹」是表示賭徒不希望四邊牌中間線上面的位置出點的意思。口上叫「吹」,嘴上「吹氣」,意思是把牌中間上面的點「吹掉」,不讓它出來。因為四邊牌中間線的上、下位置有兩個點的牌是10,9中間線只有一個點,這個點正好在牌的中心處。所以當那老板把方塊J慢慢往左邊向下斜拉至下面那張牌的中心線的上面快有點的位置時,自然「吹」聲四起了。
在眾閑家都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大喊「吹、吹」時,莊家卻緊張的喊著「頂、頂、頂」。那意思正好和閑家反著來,意思是叫下面的牌的中心線上面趕快出點。莊家顯得勢單力薄,他的叫喊聲都被閑家蓋過了。
這樣的牌,莊、閑哪有不緊張之理?隨著那老板手上下面的那張牌越開越大,在牌的上方位置也就是長方形的牌的三分之一左右處出現了一點小紅點,氣得那老板重重地把牌甩在桌上,破口大罵道︰「他媽的,好來的它不來,不好來的它偏偏來,真衰呀,唉!買回自己那份牌就好了。」
莊家滿臉高興地邊收錢邊說︰「我以為我輸定了,你們那張四邊牌我估計是個9,哪想到是個10,這手牌不輸命大了。」
莊家的表情可以瞞得住別人,但卻瞞不住我。
剛才他喊「頂、頂」的時候,雖說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但那緊張感卻好像並沒有從骨子里滲透出來。從莊家在場上的表現看,我基本確定莊家在做事。起先我還以為包括莊家在內的賭客都是水魚,現在看來莊家是個大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