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留下的名言,大都是從現實生活中總結出來的,說得都極有道理。「好馬也有失蹄」,就說得十分精確。
八八年中的一天下午,一個叫福崗的朋友給電話我叫我去趕一個私人場。在電話里,我問這個場是他的還是其他人的,福崗說是他一個很要好的朋友的。
中介場局,一般很難從中介那里弄到確切的信息,當然職業的老千除外,因為中介不懂怎麼問情況,也不懂對千術制約的各種因素。表面上看沒什麼好問的,實質里面有很多細節需要了解的,否則就有可能白跑一趟。
我對福崗說︰「你帶你朋友過來我這里談淡吧!」
一個多小時後福崗帶了一個中年人來到我房間,福崗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金倉,在市府里開小車的。」
市府這個名字听得多,但跟里面的人卻沒打過交道,平日里感覺里面的人有種神秘感,高人一等。雖然金倉只是個小車司機,也讓我刮目相看。我問金倉︰「這個場都是些什麼人賭?」
「主要是銀行里的人,還有一些其他正規單位的人,外面混的人沒有。」
「場上有多少人,賭什麼?」
「有十幾二十人,賭三公。」
「場上開幾份牌?」
「不限門數,誰想開一份牌賭都可以,開七八份牌的時候比較多。」一般來說,賭場都會固定幾份牌,而不太正規的場局則往往不固定門數。
「場面有多大?」
「最小五十最大三百,時間長了下四五百莊家一般都會吃,場上現金可能有四五萬元。」
「一份牌最大三百,還是一個人最大三百?」
「一個人最大三百。」
「這樣說,一份牌有兩個人賭,這份牌可以下六百,是這樣嗎?」
「是的,三個人可以下九百」
翹「你跟他們的關系怎樣?」
「還可以。」
「你有沒有經常去那里賭,賭的時候有沒有做過莊?」
「我有經常去那里賭,做過兩次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出事,安全上你能不能保證?」
「沒問題,他們都是單位的人,有什麼事我擺得平的。」
「贏了錢怎麼分賬呢?」
「你說吧!」金倉問回我。
「你四,我和福崗六,我和福崗到時怎麼分是我們的事,你看如何?」
「行!不過本錢你們出。」
「江湖規矩,師傅不出本錢,本錢是你出。」
「我這段時間輸死了,沒有錢了,如果有錢,我出無所謂的。」
我經常踫到這樣的人,賭運氣他就舍得賭,做事就說沒本,每每見了這樣的人心里就不舒服。我對金倉說︰「你既然要找人做事,你最後兩三場就不要去賭了嘛,輸光了才找人做事,很難辦的。」
「當時只想博回來,誰知博不回。」
「你這樣做,有考慮過叫人做事沒本錢怎麼辦嗎?別人跟你不熟一般不會出本錢的,你輸個八成就應該叫人做事了。」
「賭起來那想到這些事,我現在確實沒有本錢,有我會出的……」
听金倉的介紹,這個場是個純場,他在里面輸過錢又做過莊,進去做事應該十拿十穩,我見福崗與金倉關系不錯,也就不跟他計較了,答應出本錢干一場。
晚上八點我帶了兩萬元隨金倉去到賭博的地方,賭局設在一棟商品房六樓的私人住宅里,在門口我給了四千元金倉,金倉放好錢按了兩下門鈴,一個中等身材、年約三十三四歲的青年把木門打開,金倉問︰「開局了沒有。」
青年人回話道︰「開了。」說罷,打開了防盜門。
走進大門,只見飯廳的餐桌圍著約模十六七人,我走近桌邊往里看,只見一個年約三十四五歲的大個青年人座在靠牆的位置上做莊,場上共開八份牌,幾個不願開一份牌賭的則在一旁搭注賭,另有三個旁眼在觀看。賭客的注意力都在賭桌上,只有兩個人跟金倉打了一聲招呼,看樣子金倉來這個場子並不多,跟場上的人也不是很熟,與他場前說的有點出入。
我站著觀察了五六分鐘,場上的人都傻乎乎的,沒個醒目。莊家身前擺放著七八千元,場上露著的現金約有兩萬,估計口袋里的錢全拿出來,三萬元是有的。
我在莊家的斜對面開了一份牌賭開了,場上賭徒跟我不熟,沒人搭我的注,也沒人看我開牌,幾個搭注的只關注搭注的那份牌,場上的三個旁眼都站在熟人身邊看,這樣的環境對我做事影響不大。賭了五手牌,剛才為我們開門的青年走到莊家身邊幫莊家把起了帳,金倉站在我身後一百兩百地搭注在我這份牌賭。
莊家手氣不旺不弱,似乎贏了一點點,看他的神態不會很快卸莊。我打算做閑敲掉他,然後再做莊,看情形,除了莊家外場上也沒有什麼人敢做莊,把莊家滅了,我拿莊做應該沒問題。我這份兩個人買四五百,要打掉莊家的七八千元不難。我等莊家收開我的錢,伸手把我的牌收起往桌上一放,上了一張牌。
場上的人雖笨,但那三個傻B旁眼偶爾走動倒茶什麼的,多少對我做事都有一點影響。因為我換牌賭,做事時手上是四張牌,看牌時是不能讓人站在我身後看我看牌的,除非我看牌時雙掌把牌完全包圍起來,然後把四張牌打開小小的縫來看。但這樣看牌,給人的感覺有點鬼鬼祟祟。
做事時,如果身後身邊有人,很多老千都喜歡這樣看牌做事,他們的思維是︰你不懂我玩的千術,我不給你看到我手上有四張牌,你就不知道我出千了。高海也喜歡這樣做,這樣做,很容易不知不覺地把這些動作帶到平常的做事中去。
我從來不這樣看牌,做事時看牌都是像賭運氣那樣看牌,如果有人站在我後面看我看牌,我寧願停下不干,等待有機會時再干,出千不是對方看不到就行了,老千的神態、語言、舉止自然那才重要,神態、語言、舉止不自然,像個賊人一樣,別人雖然看不到他出千,想一下就知道他是老千了。所以,高海他們做事時常暴局,原因就在此。道理雖簡單,但也沒有多少老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