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賀珍卿購置了滿滿一冰箱雞鴨魚肉和各種補品。宋梓銘下了班飯菜剛好上桌,賀珍卿許久未見兒子,格外熱絡,噓寒問暖一直拉著兒子聊天聊到夜里十點,無非是些家長里短,毫無建設性可言。文朵在一旁插不上話,看了一陣電視有點乏,無趣的回屋看書去了。剛一關門就听到外面母子兩個說話的音量明顯小了,听不清楚竊竊私語什麼。嘀咕了一陣,只听梓銘道︰「媽,不早了,該休息了。」
一進屋梓銘就迫不及待撲上來抱住舉著書的文朵︰「別看書了,看看你的胡蘿卜唄……」
文朵把書一合︰「你和咱媽剛才聊什麼呢?」
「你不是都听見了麼。」梓銘打馬虎眼。
「我是問我進屋以後。」
梓銘伸手捏了一把文朵的鼻尖︰「別瞎想了,還不就是那些家長里短的。」
文朵又舉起書來看,不顧梓銘在旁邊拿著毛絨玩具搗亂。看了一會兒又道︰「老公,我听咱媽的意思,一心想要個兒子。」
「生男生女都一樣。」梓銘隨口應和著。
「可是我今兒說女孩也挺好的時候咱媽的表情……」
「好了好了,小腦袋別胡思亂想了,」梓銘親昵的貼著文朵肚子,听寶寶的動靜,「我向你保證,不管咱寶寶是男是女,媽都高興著呢……」
文朵半信半疑的睡了,但不知是隔壁多了個人的緣故還是害喜的緣故,總覺得不踏實。第二天清早梓銘早早去公司了,文朵一起床婆婆就端了一碗黑紫色的東西放在了床邊。
「文朵啊,媽剛熬的酸梅湯,嘗嘗,夠不夠酸?」
文朵斜斜的瞥了一眼,再聯想到昨天,心里就已經有數了。酸兒辣女,她老人家這是求孫心切。
「媽,我從小就怕酸。」文朵敷衍。
「你不是害喜麼,吃點酸好……听媽的話準能生個大小子。」說著,婆婆端起碗往文朵嘴邊送。
文朵輕輕一推︰「那,您先放著,我洗刷一下吃了早飯再喝也不遲。」
依著賀珍卿的脾氣此時她早已板起臉來,但現在兒媳肚里有宋家的骨肉不必尋常,又轉念一想,自己有的是時間盯著,怎麼也跑不了她,就沒再強迫。
一日三頓的灌了幾天酸梅湯文朵著實有點招架不住了。胃口本就不大,再喝幾大碗酸湯,哪還有余量吃飯?這天晚飯趁著梓銘也在家,文朵給老公和婆婆各夾了一塊排骨,道︰「媽,這兩天吃了不少酸梅湯,是不是也該停一停了?」
梓銘也跟著附和︰「是啊,文朵一直不喜歡吃酸的,不愛喝就停停吧。」
賀珍卿掃了一眼碗里的排骨,笑道︰「吃膩了?這又什麼難得,咱們換著花樣。」
文朵也沒多想,隨口道︰「倒是挺想樓下館子的辣椒小炒肉了。」
同樣的一句話,落在宋梓銘耳朵里和賀珍卿耳朵里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意思。梓銘見多日沒有胃口的文朵終于發話點菜了,高興的扔下筷子抱起外套就往外跑,對面的賀珍卿嘴上雖然什麼也沒說,心里卻不是滋味。這是什麼意思?眼前放著一桌子好菜還再讓兒子到外面叫,是明擺著嫌我做的不好?
第二天婆婆果然沒再端酸梅湯給文朵喝,一向不拘一格的賀珍卿換位思考,吧酸梅湯運用在了其他地方,創造性的發明了酸梅排骨、酸梅雞、酸梅粥等菜色。這麼吃了三天連宋梓銘也招架不住了,一開飯就拉著文朵提議︰「文朵,還想吃小炒肉嗎?我下樓去買。」文朵見老公這麼說頓覺生活充滿了希望,點頭不止。
就這麼又混了兩天,賀珍卿覺得事態嚴重,連兒子都站在了媳婦一邊,不動真格不行了。于是當梓銘再一次提出叫外賣的時候,賀珍卿一拍桌子,怒目大喝一聲︰「不許買!今天必須吃完酸梅粥。」叱喝完,她又轉而滿臉笑容的給媳婦夾了塊糖醋里脊,軟語道︰「以後想吃什麼呀,就跟媽說,媽做的怎麼也比外面好。現在地溝油、激素的,什麼添加劑都有,吃多了對孩子不好……」
這麼一鬧文朵反而不好意思了,訕訕的對梓銘笑道︰「媽說的有道理,今兒就別出去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