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琪前腳進了一號診室，後腳就輪到了文朵。一套檢查做下來，文朵緊張的心跳加速，額頭冒汗。查完兩口子工工整整坐在醫生對面，嗓子眼里都像是堵了個桂圓，有一個問題始終不敢問。文朵踫了踫梓銘胳膊，道︰「要問嗎？」梓銘也看看文朵︰「問嗎？」
對面的醫生清了清嗓子︰「等生出來不就知道了。」
兩個人一听，咧著嘴尷尬的對醫生笑笑。
此時此刻，一手策劃了這次產檢的賀珍卿正在家坐立不安的換著電視台。她的算盤是這麼打的，高齡孕婦本就容易出狀況，昨晚這麼一鬧騰萬一有個事早檢查早治療，就算什麼事也沒有，問問醫生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也是好的。整整一天她也沒約姐妹打牌，呆在家里等著消息，沒成想左等右等沒等到孩子的性別，等到了兒子掛彩的臉。
賀珍卿打開門先是驚叫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宋梓銘擺擺手︰「沒事兒，一點誤會。」
「誤會？從小到大你都沒跟人動過手，小時候我怎麼交你的？遇到二愣子一定要智斗，斗不過就找家長找老師……」
「媽……我又不是小學生了。」
這母女兩一唱一搭，倒是文朵忍俊不俊，捂著嘴樂起來。
宋梓銘不耐煩，賀珍卿也沒空跟兒子胡攪蠻纏。她轉而對著看好戲的兒媳，熱情的拉住文朵的手︰「今天檢查的怎麼樣呀？醫生都說什麼啦？」
「一切都很好。」文朵淡淡的答。
「哦……」賀珍卿繼續，「沒說點其他的？比如孩子多大了呀？」
「大概這麼大吧。」文朵隨口比劃著。
「哦……那……沒說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沒說。」
「沒說？」賀珍卿頓時晴轉多雲。
「恩，醫生說生下來就知道了。」
賀珍卿一看媳婦這不冷不熱的態度，挑了挑眉轉向兒子︰「文朵不好意思說，你告訴媽……」
剛挨著沙發的宋梓銘坐不住了︰「媽，真沒說……」
賀珍卿狐疑的看了看兒子又看看文朵，鑽進廚房做飯去了。吃完晚飯文朵剛進屋她就把梓銘拉住︰「告訴媽，是不是個閨女不敢跟媽說實話？」
宋梓銘被老*得徹底崩潰了︰「媽，就算是個閨女能怎麼樣？還不是要生下來？還不是跟兒子一樣，遺傳著您四分之一的基因麼？將來她再生個孩子，一樣帶著您八分之一的基因，並且就這麼世世代代流傳下去，跟男孩兒究竟有什麼本質的不同？媽您也是個知識份子，黨政干部，怎麼就滿腦子的老封建？」
賀珍卿啞口無言了。道理她都懂，也不是轉不過這個彎來，雖然現在女性社會地位提高了，並且跟男人一樣的工作、賺錢、從政，只是中國幾千年的男性社會，傳宗接代的思想在她心里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拔除這個毒瘤不是一兩代人就能解決的問題。
母子兩個人在客廳里的對話，紀文朵在臥室听的一清二楚，心想︰若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個女孩，不知道婆婆又要怎麼說呢？她想到白天里在醫院分手後就沒再踫頭的思琪，不知道她肚子里若又是個女孩她的家人又會如何對待她呢？
沒過兩天陸思琪果然主動聯系文朵，興高采烈的向她匯報檢查結果︰「醫生說看著像是個男孩，不過胎兒小，還不能確定，要我過一陣兒再去查一次，不如過段時間咱們一起去產檢吧。」
文朵替她高興，一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