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因出神沒听見,還是立定不動,邊上另一個侍女便要上前,誰知濮陽舜指了桑桑,冷聲道︰「讓她來。」
桑桑這才听見動靜,抬眸來,卻是一臉茫然。
柔之輕聲提醒︰「去吧,世子要你添酒。」
「是。」桑桑應下,緩步而至濮陽舜席後,斂袖探手,輕提酒壺,將清洌美酒緩緩注入酒樽,只是這須臾功夫,耳畔卻听濮陽舜用戲謔般的口吻說︰「我就是你口中所謂王侯,可是,本世子不會娶你。」
桑桑心頭一緊,手中打顫,不慎將酒水晃到了濮陽舜的身上。邊上有宮女瞧見,忙嚷嚷起來,「你這小蹄子,怎麼伺候主子的?」一邊推開桑桑,拿帕子給濮陽擦拭。
就是這動靜,驚動了四周,濮陽蕊正瞧過來,目光尚未到佷子身上,卻見兒子騰得站起來,她順口便問︰「彰兒,怎麼了?」
齊紀彰頓覺失禮,忙敷衍道︰「兒臣怕是熱湯灑了表兄,原是酒壺倒了,幸好。」
濮陽蕊笑道︰「你們兄弟要好,也不在這一刻,梁國陛下在呢,多失禮。」
梁勇喝酒笑笑,不言不語,只是抬手飲酒時,用袖子遮了面容,偷偷往濮陽那里看了,只見桑桑跪在地上,濮陽已站起來,和顏悅色不知說了什麼,就轉身被宮女內侍簇擁著離開了。
不時桑桑起來,垂首站回柔之身後,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她如此,她似乎並不驚慌,可即便低著頭,那悲傷難過的情緒也一陣陣逼來,叫梁勇有些心疼。
放下酒杯,抬眸見齊紀彰仍看著蕭致慎那里,待將目光掠過女帝,也見她正為兒子這反常的行為微顫了縴眉。
顯然,此刻濮陽舜已離席,齊紀彰卻還目不轉楮地看著那里,做娘的自然會好奇他看的是哪一個。
「桑桑,沒事吧?」柔之輕聲問,又道,「世子已經說了不怪你,你別緊張。」
桑桑壓下心思,對姐姐笑道︰「奴婢沒事,姨女乃女乃安心享宴便是,您這樣和奴婢說話……」她搖了搖頭。
柔之會意,忙轉過身去。
另一邊,蕭錚放下酒杯,側身對夫人道︰「今晚回府後留桑桑住下,明日等我下朝,我有話問她。」
蕭夫人不明所以,只是方才那事本有些感概,但見老爺不生氣,倒安心來,忙就答應了。
桑桑靜立席後,饒是宴會歌舞升平,她都再無半分好奇心,不久濮陽舜更衣歸來,她也只視而不見,好容易熬到宴會散席,眾人恭送兩位皇帝時,不經意地一抬頭,目光卻與齊紀彰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