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將包袱放在桌上,看著貴婦,目光詢問,貴婦只是輕描淡寫地點點頭。
丫鬟緩慢地將包袱打開,劉善寶低頭一看,包袱里是一只方方正正的檀木匣子,木匣做工考究,周邊是繁復雕琢的紋理,頗有些古意。上面掛著一把精致的銅鎖,一看就是名貴的物件兒。
丫鬟呼了一口氣,從衣袖中取出一把熟銅鑰匙,小心翼翼地開了鎖,打開木匣。
劉善寶眼前一污,竟感到了一陣寒意。
木匣里安靜地躺著一件疊好的名貴回紋繡袍,白領紅絹,繁復回紋,光華流轉。
丫鬟從懷中取出一條毛巾,自顧自地擦淨了手,捧起回紋繡袍來,展開。
室內頓時春光旖旎,涼意卻也更勝了。
劉善寶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忙湊近去看。
回紋繡袍肩領飾以如意紋,胸口是禽鳥紋,腰胯處有鴛鴦相對,下擺綴以江河湖海浪濤紋,邊緣用金繡瓖邊,袖口瓖著翠玉,極盡奢華。更奇的是,展開的回紋繡袍並無一絲褶皺,似乎就是剛剛繡好的一般。
劉善寶當即看傻了眼,他繡品開了這許多年,從未見過如此物件兒。
劉善寶反反復復看了幾遍,越看越奇,這件回紋繡袍針法古樸,緞料名貴,針腳細密如雨,埋針處卻有幾根斷線;再看綢緞的紋理里略有些雜色,朱紅的衣領略有些褪色,竟然還是件古物。
丫鬟不等劉善寶開口,便把東西收了起來,蓋上匣子,而後笑吟吟地望他。
劉善寶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盤算,生怕她要出邪價兒來,正想著如何與她分辨。
直到丫鬟率先開口,不瞞店家,我家出了大變故,急需要錢。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要出手這件東西。我家夫人吩咐,這家東西少了一千兩是不出手的。
听到這里,劉善寶心中已然樂開了花。這姑娘到底是個生手,一開始就亮了底牌,再往後,根本太不抬不上價了。況且,這件東西,只要一轉手,三千兩輕而易舉。
劉善寶微一沉吟,抱拳道,小人沒有冒犯兩位的意思,不過這件東西,一千兩著實高了,八百兩,八百兩小人絕不二話。
劉善寶說完,恭敬地等著他們的反應。
那貴婦突然招了招手,丫鬟走過去,兩人耳語幾句。
丫鬟走過來行了禮,又道,夫人說了,您也有您的眼光,這件東西少于九百兩我們還是不出手的。
劉善寶咬咬牙,似是下了好大決心,說,好。
劉善寶給了主僕二人足額的銀票,送她們到門口,門口有馬車在等。
那位貴婦臨走之時,突然回過頭來,盯著劉善寶看,面色陰寒。
劉善寶不知所措,愣在當地。
貴婦的聲音也帶著寒意,一字一字地道,這件東西,萬萬不可再穿到活人身上,切記,切記,切記。
劉善寶一臉疑惑,正欲開口相詢,貴婦卻已經放下簾子,馬蹄一響,遠遠地向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