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再三慫恿下,我和趙若懷出現在他外婆面前,趙若懷道明來意,一向慈祥的趙外婆立即嚴肅下來,大難臨頭的樣子,不無恐懼地問︰「你問這個干嘛?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你怎麼知道那……那地窖的?」趙若懷說︰「我小時候去過呀!外婆你不記得啦?還被我媽打了。」趙外婆說︰「記得挨打的事情還問?以後別問了。封了!是我讓封的!」趙若懷說︰「昨晚我夢見外公了,外婆,外公是生什麼病死的?」趙外婆驚慌地怯怯地說︰「若懷,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啦?」隨即竟然一個顫栗。伸手模模趙若懷的額頭,然後轉過身去,走出幾步後,我看見她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什麼。趙若懷和我面面相覷,他還想再問,我朝他遞個眼神,他猶豫著閉了嘴。肋
我和趙若懷在寒煙山莊住了一個晚上——值得終身珍藏的一個晚上。時維九月,序屬三秋。和九零年初去寒煙山莊時差不多的時令。大自然的秋天——我最鐘情、最心儀的季節。最浪漫最詩情的季節。我倆在壩子里那棵銀杏樹下,執杯把盞,撫今追昔。趙若懷一如三年前那樣,在我的四周燃放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草。這種原生態的沒有任何毒副作用的野草,既能驅蚊,同時還散發淡淡的幽香。香煙繚繞中,剛剛沐浴完畢、洗去了一天的辛勞的我們,靜默地注視著在暮色下漸漸隱退的遠山,聆听著田間草叢中各種動物群發的單調雜亂、此起彼伏的樂章。這樂章算不上華美,卻也生趣盎然。鑊
這山里的秋夜,自是免不了秋風、秋涼的相隨。趙若懷在我白色的衣裙外面,披了一件紅色的坎肩。他自己穿著一件淺紫色的襯衫。大自然的三分明月,配合著陽台上的路燈,在他輪廓分明的俊俏的臉頰上投上一點柔柔的恰到好處的光亮。我們深情地凝視著對方。感受著那份‘在共同的目光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溫馨。我想起那句歌詞‘讀你千遍也不厭倦,讀你的感覺像三月。’然後情不自禁地去拿起他的手來。那上面有好幾條新近生成的創口,都是摘核桃、板栗留下的。就這雙手,可以彈琴、吹簫,也可以做木工、篾活,摘核桃板栗。還可以留下像樣的墨寶,生成詭異的棋局,還可以……我親了親他的手,低柔地說︰「這幾天累壞了吧?」他調皮地說︰「本來有點,這樣看看你,就又來了精神,不累了!」然後反過手去,握住了我的手腕。說︰「就是曬黑了,和你的手比起來,黑白分明。太醒目了!」我微笑說︰「沒關系,咱趙若懷,就算是曬黑點,那也是黑得俊俏。我想起詩經里老掉牙的那句話︰執子之手,與爾偕老。」他輕輕地捏著我的手臂,動情地說︰「膚如凝脂,此之謂也!執子之手,與爾偕老。」又說︰「自我倆認識以來,最近這十來天,我是最放松的。你跛了一條腿,離了趙若懷,哪兒也去不了。所以,只有這十來天,我的心算是回歸了本位。我忽然有些明白了,中國古代為什麼要給女人纏腳,為什麼要高牆大院地把女人深鎖起來。我還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那麼些沉湎的君王。為什麼‘從此君王不早朝’。他們還真不是完全沒道理的。」
「喂,小聲點,被你媽听見了,又得把那什麼禍水的稱號往我頭上扣。」
「扣就扣唄!你不冤枉!我給你說,陳春梅同志這個兒子,那就是生生被你給迷了心竅的!我現在被你迷得我都找不著北了。」
「我怎麼不冤?我還就是冤枉。知道你媽剛才囑咐我什麼嗎?讓我今天晚上別打擾你,一會兒自覺地去趙羽房間里睡。說你累了。辛苦了!然後就開始念叨,說你最近又瘦了,還說什麼年輕人,就是不知道分寸。好象我成天誘惑你,強迫你做什麼似的。這憑什麼呀?明明是你自己要……」
趙若懷調皮地壞壞地笑著,說︰「我自己要什麼?說下去!說下去呀!就是你誘惑我!我看著你……我……我都把持不住自己。」然後拉過我,湊近我耳邊,壞壞地說︰「沒錯,是我自己要,我要你,跟我進房間去!」
「我不去!我可不想被你媽罵。」
「不行,必須去!就眼前這木房子,明天我們走後,就推掉了。所以,今晚我不能放過你,得給你長點記性。要麼我扶著你走,要麼我直接抱你進去。你自己選擇一下。」
「你媽她……」
「唉呀,我這個媽呀,是這樣的!就喜歡嘮叨,你管她干嘛?別磨蹭了!听話!」
「你累了,辛苦了,今晚先休息,明晚再說,好不好?」
「唉!過慮了過慮了!我不累。再說了,再累我也能收拾你呀!一會兒別討饒就是。」說著就要動手來抱我。
我回頭看了看房里,一樓廚房、洗澡間的燈都已經滅了,只為我們留下了一盞路燈。舅舅舅媽顯然也已經洗漱完畢,上三樓去了。就推開趙若懷的手,說︰「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自己能走。」到了房間他說︰「你的腳真沒問題啦?」我點點頭。他說︰「那咱倆先來一段拉丁舞。腳跛了可以防止你亂走動,這一點很好,但十來天沒和你跳舞了,我還真不是滋味。」然後去挑選了一盤磁帶,伸手去摁響了錄音機,聲音開得很小,應該就本房間有效。跳著跳著我們就陶醉了。趙若懷說︰「親愛的,咱倆這拉丁舞,配合得堪稱完美,簡直就是珠聯璧合。你知道嗎?和你跳舞,同時兼具催情的功能,每次跳著跳著,我就忍不住…想要你。」跳舞對我來講,那可真是一件美事!十來天沒跳舞,真把我憋壞了。跳完這曲,我對趙若懷說︰「讓我再跳會兒。我說不定就是為舞蹈而生的,跳舞的感覺太好了。這樣,你累了,就不跳了,我給你表演一段肚皮舞。」他饒有興趣深情款款地說︰「腳還行不行?自己要有點分寸。來,把衣服裙子月兌了,跳肚皮舞得有跳肚皮舞的樣子。記住,動作小一點,我知道你的規矩,一會兒出了汗,又得再去洗一遍澡。」沒等一曲完畢,他放了一張涼席到地上,直接把我按倒在涼席上了。急不可耐地除去了兩人僅存的那點遮擋物,趴到我身上,痴迷地說︰「還敢說不是你誘惑我。心儀…太美了…勾魂攝魄…不可抵擋。我的神經被你給整錯亂了。」然後開始親吻、輕咬。我被他弄得申吟不已,雙腿不受控制地震顫,**如潮水奔涌。他的臉上是狂亂的欣賞的壞壞的表情。似乎特喜歡看我現在的樣子。我的申吟聲越來越大,只好順手抓起一絲巾塞在自己嘴里,他扯去了那絲巾,邪惡地說︰「叫吧叫吧!我喜歡!放心,外面听不到。」終于,我不得不求饒說︰「若懷,我不行了!求你了,來吧!」他壞壞地說︰「哪那麼容易?我還沒報復夠呢!」我尋著一個機會,用盡全力,快速翻到他的身上,然後邪惡地說︰「你摘核桃辛苦了,我來吧!該我報復了!三五分鐘後,我看是誰求誰。」他壞笑著說︰「行啊!跟我來這手,你就報復吧,千萬別客氣!」很快,他就開始討饒了,難以自持地怪叫說︰「心儀,不行了,受不了了!」看著他那顛狂的樣子,我也受不了了。于是轉入實質**戰。一番激戰下來,下面一陣又一陣的強直收縮,讓我完全身不由己地發出失控的尖叫。我驚嘆于那叫聲是如此的怪異,又是如此的激蕩人心。趙若懷莫名驚詫又莫名興奮地望著我。為了最大限度地滿足我,他堅持了十五分鐘。最後在他的嚎叫聲後,周遭歸于沉寂。我無力地弱弱地躺在他的身上。他把我放平到床上,然後怪異地看著我,那表情特逗。我難為情地說︰「有失體統是吧?真不怨我!那怪叫不是我想要發出的,它應該是一種動物性的東西,根本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收縮的時候,自然就發出了那種聲音。」他調皮地挑釁說︰「你還有理了?行,恕你無罪!」然後表情就變了,雲里霧里地說︰「心儀,好美!好幸福!咱們又實現了一個突破。你又制造了一個奇跡。」
「若懷,好美,真的好美!就剛才這會兒,我透徹明白了幾個詞——欲仙欲死、死去活來、欲罷不能。不瞞你說,曾經我是懷著一種虔誠的殉道的精神,一種自我犧牲精神。我以為那種犧牲,就是女人的職責、義務、本分。後來我慢慢明白︰原來這事還真有點意思。我敢說,有相當一部分的女人,就是囿于一些傳統的觀念,終其一生沒搞明白這事是怎麼回事,一輩子沒搞清自己身體的秘密。」我這樣說著,趙若懷的神情就又變了,有了一點淡淡的憂慮和不甘,他說︰「心儀,怎麼會這樣?以前我用了那麼多的方法,都很少能達到今天這樣的效果,難道你非得在上面…才能…你是不是也太自立了一點?」
我很想笑,但是忍住了。他神情大動,憂心忡忡地說︰「心儀…以前…我是說…在我之前…你有沒有像今天這樣?」他想問什麼?我差點沒弄明白,愣了好一會兒,直到我在他神情里看到了醋意和挫敗,我才會過意來,他是想問我和立夫在一起的情況。這問題不好好回答,他又該有心結了。我回答說︰「沒有!去年在趙姨媽家,那個夜晚,我是第一次認識到這事的意義。若懷,我尋思︰做任何事,都得認真,全身心投入,這事也不例外。你得切實把它當作一件事來做。頭腦中得有那麼一些配套的念頭。或許可以這樣說,做這事的時候,你要拋棄頭腦中一切與道德相關的理念,拋棄先秦諸子。你得切實把自己當成一個動物。以前可能是太拘泥了,根本沒有放松;另外,這事之前,得造勢,得讓身體相關部位,先做好準備。」趙若懷定定地看著我,玩笑說︰「果然領悟能力超強!」然後神情嚴肅下來︰「心儀,我怕,我真的好怕你的思想。你先答應我兩件事情。第一,那肚皮舞只能在我面前跳。其他任何男人面前都不得跳那舞。第二,剛才那套動物理論,不能再對其他任何男人講了。還有,剛才忘了一件事情,後果說不定會很嚴重。你想想…」
我略一思忖,隨即倒吸一口涼氣,傻呆呆地說︰「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若懷,你告訴我,我不會受寵若受精的,對不對?」
趙若懷可惡地笑著,捉弄說︰「不受精才怪!受了精更好!受了精我可就不用成天擔驚受怕了。比跛了一條腿更完全。換句話說,你受了精我就可以不用受驚了。」
「你別嚇我!我算算,算算…嗯!我琢磨著這幾天應該屬于安全期。應該沒問題!」
寒煙山莊的這批貨物,是用我和孫思的貨船送到江城的。我跟著那船去了一趟江城。順便考查了一下船上人員的生活。開船的師傅自然是別處請的。小唐、小馮除了負責每天一日三餐的飯食外,就只有在輪船停泊和上下貨物的過程中有事可做。輪船航行中,嚴格地講,他們是沒多大事情可做的。這樣年齡的兩個男人,就這樣在水上漂泊著,確實是有些寂寞難耐的。如果小唐、小馮是那種可以靜下心來學習的人,或者是那種有思想的,可以生活在自己思維中,善于處靜的人,那眼下的生活或許就算不得什麼,偏偏這兩人都不是。這樣想著,我就覺得若是換了鐘誠和應揚來呆在這船上,或許日子對他們來講,不會那麼難熬。但偏偏這二人不會功夫,踫上個江洋大盜什麼的,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