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一曲完了,秦為讓我到他們那桌坐,說是介紹朋友我認識。我認識他的朋友干啥?莫名其妙嘛!見胡來和另外兩男人都看著我,就欠一欠身,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趙若懷孫思臉上都有些不大好看。孫思一臉的嚴肅,正自斟自飲著,陳憶倒是笑著,不過笑容干干的,沒什麼實際意義。趙若懷更直接,他狠狠地捏了捏我的手,我差點痛得失叫出聲,但總算忍住了,只是歪了歪嘴。氣氛就這樣轉入沉悶了。人的情緒往往是這樣的︰狂熱過後往往伴隨著寥落,大喜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悵然,情緒本身遵循一個發生發展衰亡的過程。興盡悲來,覺盈虛之有數!阿滿沒收我們的錢。臨走她說︰「小妮子,我挺想念你的,經常來玩玩!對了,柳詠可能到桑榆來看你,如果他來了,我就陪他一起來桑榆。」「別!你可千萬別讓柳詠來!好,我答應你,經常來看你。」陳憶和阿滿告別,竟然有點情辭依依的味道。走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三人都心事重重的,誰都沒怎麼說話。我沒打算讓立夫見到他們,尋思著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就打發他們回去,哪知就在離家不遠的地方,踫上了同樣回家的立夫,他是從喬若虛家回來,這時剛好走到這里。這樣幾人就不得不照面了。我解釋說一個同事家里有事,回城後先去他家里吃了飯並玩了一會兒,這三人是負責送我回來的。立夫給每人遞上一根煙,一一和他們握手,然後說︰「真是麻煩你們了!進屋坐坐吧!」我連忙說︰「他們回去還有事,就算了吧!」第二天早晨踫見婆婆,她嘀咕說︰「一個月又沒幾個工錢,不知省著點花,買那麼多白果板栗的干嘛?」我就說不是買的,是學生送的,她就帶點譏笑地說︰「我就說嘛!會舍得花錢買這麼多東西回來!」這樣我就徹底無語了。她接著說︰「你們桑榆那旮旯買東西便宜,注意一下豬肉的價格,過年的時候幫家里買點臘肉回來。這麼大一家子人,要吃東西的嘛!」我知道她所謂的這麼大一家子人,其實就是多了我一個,便在心里頂嘴說︰放心,我是不會在你家里過年的。但嘴上說的卻是︰「好!我留意著這事,合適的時候就買回來。」然後我到城東頭去找趙陳孫三人,陳憶的父母在門口街邊支了一小攤賣早點︰是些油條、包子之類。她母親把我帶到面臨著長江的陽台上。孫思到徒弟那兒去了,趙若懷、陳憶正促膝談心,面前一人一杯茶。我把手里提著的小籠湯包放在茶幾上,說︰「我可真是多慮了,還以為你們仨睡懶覺,沒早飯吃呢!這是咱雲岫城里著名的小籠湯包,吃點吧!」今天的趙若懷看上去有些委靡,見我前去,瞬間的一抹喜色後便嚴肅下來,用似嗔非嗔、似惱非惱的神情定定地看我,卻並不打算說話。